可如今周滄得勢,步步緊逼,他吃不住,狼狽退縮,眼看就要被周滄反拿了去,心頭大驚失色,那心腹早已就緒,又是一支冷箭射了過來!
此番周滄脫了鎧甲,防禦全無,那冷箭再射過來,可就要了傷及肺腑了!
然而周滄並非有勇無謀之人,既吃了一塹自然長了一智,聽得背後響動,陌刀往後一扇,寬大的刀刃堪堪擋住了那暗箭!
牛進達卻是因此得了勢,反撲過來,一刀直劈而下,周滄橫刀來抵擋,卻因躲閃暗箭而未來得及提氣,架不住牛進達力大,滾落在地,又被牛進達一刀斬落,將手中陌刀劈飛到一旁!
牛進達打得毫無顏面,兩次藉助下人使了下流手段,才佔據了上風,早讓周滄給打蒙了頭,此番得勢,還不將風頭搶回來?
眼看周滄落了地,牛進達也想著給周滄留個念想,覷準了周滄大腿,就要一刀抹下去,張久年等人自是驚呼連連,卻又無法分身來救,直是心急如焚矣!
正當此時,那尚未關閉的柵門之外響起一聲馬嘶,扭頭看時,卻見即將沒入地面的血色殘陽之中,一匹烈馬頂著一身紅甲,紅甲之上插著烈烈翻飛一杆紅角旗,不正是去而復返的忠武將軍,徐真是也!
且說徐真一見這等場面,也是心頭訝異,但見不得弟兄受難,篤定了牛進達必是始作俑者,心頭怒氣沖天,驅趕了戰馬如閃電一般衝鋒而來!
諸人見得徐真歸來,頓時啞口無言,好端端一齣戲頓時成了鬧劇,牛進達見得徐真身影,如一頭涼水潑下,清醒過來,收了刀勢,想著大事不妙,傷了周滄,這該如何是好,不過又想著既有長孫無忌撐腰,當是橫行無忌才對頭!
牛進達這邊停了手,張久年幾個慌忙將周滄給扶了起來,徐真的馬兒卻並未停歇,反而加速衝撞過來,諸多軍士攔都攔不住!
徐真心頭怒火熊熊燒起來,老子被你坑害,在外面出生入死,好不容易才活著回來,你們卻急忙忙就要拿我的弟兄開刀,若不還以顏色,何敢再稱爺兒們!
只見得徐真撞開人群,直接衝向牛進達,這廝也是心頭驚怕,直到此時才知曉周滄何以如此膽大包天,居然敢對上司叫囂,原來都是跟著徐真這主子學的!
高頭大馬迎面而來,牛進達不得不側身避過,徐真卻抽出長刀來,依仗戰馬的衝勢,一刀就將牛進達的日月大刀給磕飛了出去!
“律嘶嘶~!!!”
戰馬嘶鳴人立,徐真棄了馬,拖著長刀走向牛進達,雙眸之中全無懼色,只剩下一片滿溢彌散的殺氣!
“徐真!你這是做甚!”牛進達心虛得顫聲叫道,身子卻下意識後退,身邊親兵頓時靠上來,將自家主子護在後面。
徐真也不回答,微微埋著頭,一步步走向牛進達,那名放暗箭的心腹咬牙發狠,又要拉動弓弦,卻被徐真聽了響動,疾行數步,長刀揮舞一片寒芒,將那長弓連同四根手指給切斷了去!
“啊!!!”
那心腹小人殺豬一般一般哀嚎,徐真卻不以為然,也不看牛進達這邊,撿起地上那半截箭桿,摸了摸箭簇,鋒銳尖利,覷準了那小人的鎧甲縫隙,猛然刺了進去!
“啊!!!痛煞我也!將軍救我!”那小人朝牛進達投來求助的目光,而牛進達此時已然清醒過來,若這事鬧大開來,大總管追究清查,自己卻是說不清楚,若能平息了徐真的怒火,死一兩個兵士又有何可惜?反正上了戰場,也都是大片大片的死而已。
然而心中雖是如此想象,見得徐真一言不發將箭簇刺入,牛進達與周遭諸人也不免心寒發冷,可徐真卻是喃喃幾句,搖了搖頭,低聲說道:“嗯...不對...有點偏了...”
眾人也不知徐真之意,正疑惑之間,卻見徐真踩著那小人的後背,竟然生生將那箭桿又拔了出來,連帶撕扯下那人好大一塊皮肉!
徐真將箭頭在那人的後背上游移了一陣,又看了看周滄身上的傷口位置,終於點了點頭,再次將那箭桿給插了進去!
“啊,這次對了...”
徐真微微扭頭,朝牛進達等人嘿嘿一笑,牙口潔白,笑容燦爛,一如人畜無害的鄰家小郎君,然則諸人心頭卻如墜冰窟,發涼到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