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駕—到—”
太監尖利的嗓音還沒有完全走完這個過程,一個明黃色的身影就已經跨步走進門內,抬眼掃過坐在各個座位上的妃子,眉頭一挑:“喲,都吃著呢。”
他隨手捻起皇后桌邊給自己留著的糕點送進嘴裡,咀嚼著發出不算清晰的聲音:“嗯,味道越來越好了,就是涼的沒有熱的好吃。”
說著坐在座位上,粘著糕點的手指了指看著他的魏晴:“待會兒給我再做一份,趁熱給端進來,午飯也去你那兒吃。”
“哎,”魏晴雖然不是第一次被誇獎,但還是笑得自豪:“行!”
剛答完就想起什麼似的,猛的轉過頭,滿帶歉意地對著沈青君眨了眨眼睛,在後者帶著怨念的目光裡訕訕一笑。
“那麼吃好喝好,是不是也該讓我們見見新來的妹妹們了?”易舒用手帕擦了擦嘴角,露出得體的笑容看著皇上:“也不知道有多少傾國傾城的花朵等著聖上採擷。”
易舒的言語中意有所指,目光瀲灩,笑容逐漸燦爛,像是多麼期待路上的那些女孩兒:“三年前皇上慧眼識珠挑出青昭儀這朵豔冠後宮的曇花,不知,三年後有沒有同樣美麗的花朵在年月裡露出骨朵呢?”
曇花?
沈青君連嘲諷的笑容都懶得給易舒分去一個,仔仔細細捻起盤裡的碎屑送進嘴裡,雖面無表情,卻讓皇帝李思遠的目光集中在她身上。
這一幕落在易舒的眼裡,還好她並非這樣輕易動怒的女人,這樣的事情在三年內出現了不少次,要是每次都動怒可不是傷了身子?
皇上偏愛沈青君,但從沒討到過一個好臉色。
也虧得這個女人有沈將軍這個哥哥,換做別人,再多的偏愛也頂不住朝堂上三年的“妖妃”。
皇上願意納新,這是好事,哪個人不是喜新厭舊的呢?
這花兒啊,總是新鮮的好。
“皇上?”皇后輕輕推了推李思遠的胳膊,總算是讓他恢復了清醒。
如同易舒所料,雖然他在白梅林中對沈青君一見鍾情,三年前的大選力排眾議只留下了她一人,可沒幾個人是願意用熱臉貼冷屁股的。
他是皇帝,要什麼樣的美人要不到手?
雖然再見到沈青君的面容,內心依然無法抑制的激動,但是不論是因為他的自尊心還是他多年來的驕傲,他只需要留得住這個女人就行了。
女人啊,賞心悅目就足夠了。
“愛妃說的對,寡人也期待著,讓她們進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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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桃初映,走廊長亭排站著一路或緊張或激動的小臉,一時讓人分不清究竟是秀女們稚嫩的臉龐映照得桃花鮮嫩,還是桃花映照的人面粉紅。
秀女們按照規定,統一穿著入宮時測量尺寸,量體裁衣做出來的統一青色衣衫,就連頭上的釵釧也都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遠看像是一路青色的流水。
排在前面的秀女一個一個被太監尖細的聲音傳喚著名字,然後消失在走廊的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