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滿修當然不是真的在炫耀。
他之所以會突然施展出這令人眼花繚亂的【百尺近】來,並非是要駁斥方才女子的挑釁,證明自己不僅嘴上功夫不錯,腳上功夫倒也不差——當然了,能如此爽快地打她一個耳光,其實也沒啥好不情願的。
王滿修會施展【百尺近】,只是因為他看穿了女子的拳法。
女子的拳,是剛猛的拳,是如殷正前輩那般大開大合的轟殺之拳。而這般的重拳,在面對這以速見長的【百尺近】時,顯然是不知該從何下手——你說若打吧,那多是會打了空拳,還將自己的破綻於他人面前暴露無遺;那你若說不打吧,她這靈氣還施展著呢,豈不是白白浪費了?
那收了靈氣,原地不動?
可真當白衣手裡的鏽劍砍不動人啊!
便是如此一來,短短几瞬之間,王滿修便巧妙地令這女子陷入了兩難之境,是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只能攥拳立在他的團團包圍之中,眉眼微皺,靜思良策了。
當然,這白衣的【百尺近】也不是憑空而來的。但其同樣作為上中乘的奇門,也自然是有著類似於【整衣冠】的巧妙路數來減少氣息的損耗,再加上它只是作用於玄師腿腳之上的步法,便更是消耗靈息消耗得少了些,比之那奔放的靈氣來說,自然還是要賺的。
又見王滿修輕吸一息,稍稍放慢了腳上步調稍許,將鬥獸場內的十二個分身數量給降到了六個。
還是想更穩妥了一些。
只因此刻的他雖能暫時令這女子身陷囹圄,但也並不意味著這女子已是籠中雀鳥,再飛不得——事實上,女子若手頭真有法子能破這白衣殘影陣的話,便不見得會比要破之前那條鏽鐵真龍來得難上多少。
而王滿修自己能想到的法子,便已有兩式。
其一,她可以突然打一套以速度見長的拳法。雖說在武林江湖中,許多拳師都只精通、忠於一派拳法,也因此而引以為豪;但對於只分生死的奇門江湖來說,一名拳師會多派拳法、會多派劍術、甚至會多派奇門,都不算是啥稀罕事。
所以,只要女子突然打出一套以速度見長、破綻微小的拳法,那王滿修便又只得迂迴側擊、避實就虛、再做打算了。
至於其二,則更為簡單粗暴了些。
【百尺近】是奇門功法。
而奇門功法,自然可被奇門功法而破。
便所以……
“【三重·顯斑斕】。”
是女子唇中突然出聲。
是女子雙眸忽閃奇光。
她的聲音不算響,她眸中奇光也算不得璀璨。
但。
卻是在音落之時。
叫那巖壁上的灰袍男子霎時大驚失色。
“完了完了!”
灰袍陡然揮袖,驚慌起身,大呼道。
“這小子真要玩完了!”
……
僅是須臾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