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葉輕抬右腳,後退了半步。
就見其下顎微揚,脖頸稍仰,略顯凸起的喉結前,正橫著一隻纏著赤橙靈氣的沙包拳頭。
兩者,相距不過毫釐。
僅是毫釐之差,他的喉嚨就真要被步勤練的一拳給轟成了兩截去。
荀葉眯了眯眼。
眯了眯有些抽搐的眼瞼來。
是有些大意了。
便見這襲雲紋白衣霎時挾起清風一陣,腰間翡翠玉佩輕晃,一瞬提槍躍步後掠三尺,翩翩站在一旁,方驚魂未定地嚥了口口水,凝神垂眸,重新往身前那獨臂女子的臉上瞧了去。
“七雄第三……果真,名不虛傳。”
荀葉甩手提著掌中一杆雕銀龍槍,眯眼望著那衝拳在前的獨臂步勤練,輕輕地舒了口氣,開口道:“是在下不才,這差些就託大了。”
道完,一笑,白淨的面龐上再不見先前那一閃而過的慌張失措。
但步勤練卻沒有循聲往他看來。
而是緩緩側首,側首蹙眉,蹙眉望向了那一襲正瞪目怒視著自己的漆衣。
忽見漆衣瞳仁如杏。
忽見漆衣髮色黑白。
是這一式奇門【白翼】,叫方才步勤練這摧枯拉朽的一拳雖能力破如龍盤旋的銀槍陣,卻終是止步於荀葉喉口的半尺之前,無法傷及其髮膚根本。
而此時此刻,那手提黑刃、身著一襲漆衣的鸞墨正緊蹙眉頭,身後黑白雙色的長髮隨清風輕揚,一對銳眸緊盯這身纏赤色靈氣的獨臂女子,已是鋒芒畢露,再無掩藏收手之道理。
便聞,一聲震顫!
是鸞墨霎時箭步上前,伏身提膝一腳猛踢在了步勤練的丹田之上,將之整個人都如砲彈一般激射而出,飛砸在了三十尺外的青石巖壁之上!
空有力魄根骨的步勤練卻因為中了這鸞家的【白翼】奇門,竟是明知鸞墨一踢飛來卻依舊絲毫無法反抗,神識只覺天地之遙霎時變成毫釐之尺,再就是腹中一暖,便整個身子飛摔而去……待她再度取回自己神識清明之時,卻已是身子深陷三尺青石中之時了。
而鸞墨在一腳踢飛步勤練之後,立即側過臉來,與腰佩翡翠的雲紋白衣相視一眸,雖未開口,卻已是用臉上神色道出了‘她交於我’這四字來。
便見這提著雕銀龍槍的荀葉眨了眨眼,是微微頷首,倒也絲毫沒有要親手報方才步勤練一拳抵喉之仇的矜持,開口平靜道:“她交於你。”
鸞墨身形一掠即逝。
而另一邊,灰袍秦祿那邊,在親眼看見衝在眾人最前的步勤練被如此一腳踢飛之後,頓時挑眉心念一聲‘疾!’,飛速將手中漆刀馭起,往那正要上前補刀的鸞墨身上激射而去。
按說,這奇門中人的身手還真不是一般的快。
無論是先前,十人瞬起時,靈氣如火的步勤練眨眼便已一拳來。
還是方才剎那,拳破銀槍時,身而為妖的鸞墨瞪目而展奇門去。
亦或是此時此刻,那肩扛一柄半丈陌刀的方文忠,腳踏疾風而至,伏肩拔刀而出,出鞘白刃霎時急旋如蓮花半朵,‘叮噹’一聲將秦祿這一式飛劍給打飛上了蒼穹去。
秦祿霎時立定。
一揮長袖,擲臂令那空中飛刃急顫半瞬,再一聲輕‘咻’,掠回掌中,鋒指身前。
指身前,那一襲寬袍戎服。
那肩扛陌刀的方文忠。
二人對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