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陣寒風吹拂,迎面揚起了那一襲寬袍戎服。
就見那襲寬袍戎服之下,有個鬢角微白的老者,正微眯著閃爍璀璨奇光的雙眸,額上皺紋平淡,袖中雙手於身前合掌。
說是合掌,卻非是合十,而是一手正上,一手正下,呈背道而馳之模樣。
又見那寒風輕拂,拂起了他顎下白鬚,令其身形飄飄、神采奕奕,頗有種仙風道骨、世外高人的模樣。
他,倒也確是仙風道骨,也大約能算個是世外高人。
且見老者身旁,那手提一條真絲布袋的雲紋白衣稍稍垂首,往老者足前望了去,眉梢微揚。
他望,望那一口有半丈直徑、一眼看不見頭的深邃洞穴。
方才的寒風,正是從這深坑中吹來的。
而這深坑,也正是老者奇門的玄妙威風。
【神機盒·神犬】。
是在片刻轉瞬之間,將先前那塊四四方方的木頭盒子突然變幻為一隻惟妙惟肖、如有靈魄的四足鬢狗之奇門。
而這鬃狗在降世的那一刻,便開始埋頭刨土挖坑,以令人咋舌的速度在短短半盞茶的功夫間便已挖出了這一條深邃洞穴。
洞穴的盡頭,顯然,是那南門寨內。
“好奇門。”
就聞那雲紋白衣淡淡開口,與正眸閃奇光的絨服老者拱手作上一揖,由衷欽佩道:“晚輩,見識了。”
老者眯了眯眼,沒有回話——倒不是他不想回話,只是此刻的他正在聚精會神地操縱著那一隻已經殺入了南門寨裡的神犬,是沒多大閒情逸致來搭理他了。
而除了已然拱手作輯的白衣荀葉外,二人身周的其他三人倒也是或多或少地展露出了些許對老者奇門的敬佩之情。展露最少的,大約得屬那大秋天只著一襲素色武袍的楚狂——整日嚷嚷著‘好氣血’的他似乎對老者這種‘奇技淫巧’沒多大興趣,只是半睜著眼哼了一聲,便沒有說話了;展露最多的,則是那一聲漆衣,手裡執拿著一柄黑刀的妖精鸞墨。
鸞墨雖然因為身為為真煌鸞家的當今家主,已是被大小玄武給除了名,怎麼也不可能去參加那三聖七雄的比試了……但她大概還是有聽說過,聽說過這七雄之中有個操使傀儡的高手,好像是叫‘亙’來著。
而眼前老者的奇門,乍看上去倒是與那操使傀儡之術相似的很,都是將自身氣息注入無神無魄之物,令這死物變活,做尋常人所不能做之事——但試問那傀儡使,又可否令自家的傀儡如此變幻?又可否令自家的傀儡在半刻功夫間挖穿一條洞穴來?
想來,約莫是不可能的了。
只因若是可能的話,那傀儡使也就不是七雄之六,而是誅龍府第三了。
“荀公子。”
正值胡思亂想間,忽聞絨袍老者啟唇出聲,睜目側眸,往那襲雲紋白衣瞥了一眼。
便見那溫潤如玉的荀葉荀公子微微挑了挑眉梢,再是輕頷腦袋,應聲作答道:“來了。”
音落,緩步上前。
是步至那半丈洞穴口,彎腰伏身。
當然,他不是要從這洞口裡爬進去——就算他想爬,但不會縮骨柔體的他大約也只會死死卡在半路。
他不爬。
但他手裡那條不過半尺寬的真絲布袋倒是可暢通無阻。
就見荀葉抬手,將布袋遞至洞口,一瞪眉眼。
“疾。”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