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修!”
“滿修閣下!”
幾是在朱門輕啟、白衣步踏入屋內的剎那間,就見原本站在牆邊角落裡的那兩名年輕公子皆是忽地一瞠雙目,霎時起身立直,接著便一個提劍一個提槍,三步並作兩步地衝著白衣急走來了。
想來,若是被窗外的路人瞧見了他們這幅手操兵戈、形色急切的模樣,指不定還以為這家乍看上去煞是平平無奇的宅院內,是要有啥血光之災呢——但殷少與司馬先德形色急切,自然是因為看見了活生生的王滿修站在了那裡;而至於他們為何要一個提劍一個提槍,便是既有奇門中人的警惕在胸、又有昨晚被陰了一手的餘悸在心。
二人快步走至了白衣的身前,停在離他不過兩尺之距,說近不近,說遠不遠。
“滿修!你感覺可好?”
看見白衣那有些搖晃的身形,殷少本能地想伸手上前去攙扶他一把,但又忽然瞥見了正自朱門內床尾前緩緩走來的鴆晚香,回想起了她昨日所說,便是在片刻的猶豫後變了主意,只是前踏半步,以眼神關切道“我還以為……”
“小生也以為哪。”
王滿修輕聲開口,長吸一息穩住了身形幾分,拂袖於身側,淺笑道“可惜事未竟,不得眠。”
“嗨,滿修閣下這是哪裡話!”
便見一襲紫袍的司馬先德提劍拱手,衝著白衣恭恭敬敬地行了個師長禮,客氣道“您身為始皇轉世,這些小傷小礙又哪能算得了什麼!”
言罷,笑聲一串。
笑罷,寂靜一片。
就見屋內所有人皆是不約而同地轉身側首,將一道道複雜驚愕的目光齊刷刷地落在了紫袍的身上。
司馬先德眨了眨眼,先是木訥地看向眾人,再是猛然一怔,總算反應了過來,驚呼一聲‘哎呀!’,趕緊拂袖捂嘴,做不敢出聲樣。
始皇轉世。
與你這孟嶽最快又有何關係?
“司馬先德……”
便聞王滿修沉聲開了口。他平視著眼前與身高相差無幾的紫袍,微微蹙了蹙眉頭,有幾分疑惑、又有幾分無奈地問道“小生先不過問你為何會在這鴆家……只是這‘始皇轉世’一事,你又是從何得知的?”
紫袍霎時面露尷尬色,抬手撓了撓脖頸,側首望向身旁的殷少,像是在試探著問他‘可否與滿修閣下如實道來’一般,也理所當然地得到了殷少的一個白眼。
自然,他們遲早是要向王滿修交代清楚的——昨晚那鴆家主已經在這屋裡將白衣的事情都與他們說了個遍。可這會兒王滿修剛醒,又是剛剛得知自己的身世,指不定還是在一片驚愕惘然裡……他們便自是於情於理都不該提起這茬。
可這司馬先德,對王滿修說啥不好,竟是一上來便把‘始皇轉世’四個大字給吐出了嘴去……看來,這孟嶽最快不僅有‘三快’,倒是還有第四快——嘴快。
就在這紫袍灰袍二公子大眼瞪小眼、誰也不知該怎麼圓場之時,那案桌後的紅裙輕雅地站起了身來,挑眉望向白衣,啟唇說道“是我說與他聽的。”
秦玉骨的聲音很好聽,若飛泉鳴玉,頓時便吸引來了他的注意。
王滿修舒緩開眉頭,立忙微側過身,衝著紅裙的她拱手彎腰作了個輯——不過,或許是由於胸腹間疼痛依是頗為劇烈,又或許是因為手中少了柄青禾劍,他這個輯既不比昨日擂臺上那麼瀟灑,也沒平日裡那般自在,只是個稍顯僵硬的、中規中矩的行禮罷了。
“秦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