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刻著瑞獸紋的棕木椅上,端著白瓷杯的秦家家主俯身抿了口杯中熱茶,稍稍舒了口氣。
抬首望去,先見那大紅色的擂臺上,佩劍紫袍與提刀大漢互相抱拳拱手,行了個武人禮;再見那提刀大漢轉身步下擂臺,而那紫袍微笑回身,朝自己這望了過來。
不過,自然,家主曉得這紫袍望得不是自己。
他微微側首,看著身旁滿臉笑意的自家閨女,也是輕舒口氣,微微一笑。
“看來,這些年間這司馬家的公子倒是再怎麼遊手好閒,也沒有耽誤自家的功夫了。”家主邊用白瓷茶蓋撇著茶杯,邊輕聲道“只不過,爹怎麼不曉得,丫頭你還與他有這般所聯絡呀?”
便見身旁紅妝倚著椅背坐得舒服了些,懶洋洋道“爹,玉骨就不能有些秘密啦?”
“哈哈哈……哪裡哪裡,自然是可以的、可以的。”家主連忙擺手苦笑道“只要別學你兄長,連這會兒去了哪都不肯告訴爹就行……”
秦玉骨呵呵一笑,連忙撒嬌道“爹!你放心啦,我不會像哥那樣有個虛名就整日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就算是出嫁了,玉骨也一定會時刻想著爹爹,想著家裡人的!”
聽聞此言,秦家家主笑著拂了拂華美的衣袖,點頭說了幾聲“好,好!”,再悄悄在自己心裡小聲嘀咕一句‘你兄長那時嘴裡倒也是這套說辭……’。
在默默輕嘆口氣後,家主又望向那正抱拳接受看客們讚譽的紫袍,小聲道“丫頭,你說……這司馬先德,會不會就是蘇先生所說的那個‘真命天子’?”
“哎?!”秦玉骨立即仰起黛眉,驚異道“原來是如此的嗎?”
“呃……爹也只是瞎猜,不必當真、不必當真。”家主連忙補充道“只不過……爹在想,倘若那蘇先生所說的‘真命天子’真是這司馬公子的話,丫頭可還覺得算稱心?”
秦玉骨眯起眼,稍稍思索了片刻,便是揚唇一笑。
“就是稍稍苗條了些。”
聽聞此言,秦家家主頓時哈哈笑了幾聲,不再多言,側身衝著擂臺旁的老管事擺了擺手。
老管事點了點頭,立即令那些樂人敲鑼打鼓起,再籠起袖子,扯開了嗓門。
“司馬先德,一勝守擂!”
話音一出,臺下的喝彩歡呼聲便霎時平息了不少。眾看客皆是逐漸從方才武林與奇門的對決中回過了神來,開始期待盼望起下一場的勝負;而那些胸戴紅花的挑戰者們,又和之前倪洪龍守擂時一般,開始大眼瞪小眼、想尋個愣頭青去臺上摸個底了。
這群傢伙啊,一個個都想著要一箭雙鵰,卻實則指不定連弓都拉不開哩。
不過,縱使想得再美,事到臨頭了,也終究會有人沉不住氣的。
便在眾人你看我、我看你了半盞茶的功夫後,忽有一聲“他奶奶的!我上!”自人群中赫然響起。
眾看客立即循聲望去,就見這出了聲的,是一名身形還算威武、容貌可謂正氣的赤手漢子。
漢子‘呸呸’兩聲,往自己的手心裡吐了兩口唾沫後,一抱雙拳,便是雙腿發力,騰空而起,要一躍上臺去。
眾人正要喝彩鼓勁,卻是又突然瞥見,在那凌空的漢子身後,忽有一道黑影急掠而至!
沒等眾人回過神來,就聽‘咚—’的一聲,那剛剛躍起的漢子又重重摔下,落在了自己方才起跳的位置,跌了個悶響,竟是瞬間暈厥了過去。
眾人霎時大駭,不知其中緣故,只覺這漢子本是好好的,卻不知在半空中被什麼黑乎乎的東西給撞了一下,就這般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