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有出了殿,想著高千山一臉迷惘樣,心內發笑。岳父此人,看似敦厚,玩心術實是高手。從其家宴第一眼見玉佩後沒收、神色如常,到此時表情,足以證明,能當一城之主、一國之主者,絕非等閒之人。親兵般使他,自然是不讓靳溢得知他倆關係,意在護犢。
兩人在殿內嘀嘀咕咕,之後,似是吵了起來,聲音漸大,就聽高千山說道:“我已一再明言,無那圓形之物,那是甚麼材質,大小如何,你明說於我,我照圖索驥,尋出後雙手奉上,分文不取!你當我宅院是你靳氏後院,想闖則闖,想搜就搜?”
段有心中一動:高千山這是告訴他,靳溢只是風聞,與“佛面雙蠍”、陳義一般,並不知繼絕環為何物。並明示靳溢要搜其住處,讓他返回保護綠兒母女。他卻是未動,一則無為師父閒聊時提及靳溢,頗有英雄相惜之情,他不信師父賞識之人會挾制婦孺,萬一之時,靳溢一出殿門,則拚死傷之。二則岳父高千山倒是有險,須臾即發。
果然,就聽靳溢說道:“好,好,好,此事暫且不提,我今日前來,不能一事無成,你若接得住我三招,我扭頭就走,若接不住,放人,如何?”
“好!”高千山一聲大喝。
段有飛奔而入,就見高千山鬚髮皆張,甩袍跨前。他忙擋其身前,硬阻之,向靳溢一抱拳:“晚輩領教靳前輩三招高招。”
靳溢一怔,未料到一小小親兵竟敢不報而入,且強拂城主之意,一眼瞅去,見對方目光溫潤晶瑩,竟似內功已至化境。心中一驚之下,問道:“你是何人,可是羊苴咩城人?”他未曾聽過此地有武功高深少年。
段有說:“涉險護主,乃我職責所在,請前輩賜教。”
靳溢見他避而不答,亦不勉強,說道:“我與你過十招,如何?”
“靳溢,你岀爾反爾!”高千山怒道。
靳溢一笑:“高千山,這少年並非你羊苴咩城之人,我不與你計較讓外人援手也便罷了,你若不依,你便接我三招,何必多此一舉!”
“十招就十招!”段有說,轉身對高千山道,“放心,我有十足把握自保。”即手持竹棒,擺個門戶。
靳溢長袍一甩,說:“小兄弟,你只管進招。”
段有即趨前一步,一招“餓狗攔路”使出。
就見靳溢倏地竄前,雙掌成環,掌風疾襲。段有中途變招,“母狗護雛”、“犬牙交錯”兩招接連使岀,徑點對方胸口。靳溢一掌掃至,段有隻覺一股大力從棒端傳來,但竹棒去勢不減,眼見已中對方乳根穴,棒頭著處,卻是其另一手掌心,段有被反彈後退兩步,靳溢亦退了一步。
靳溢吃驚不小,他本欲左掌掃,右掌擊,對方必棒飛中掌,卻未料棒如鑄鐵,一掌之下只是稍移半寸,仍勢如箭矢而來,若非他反應神速,右掌護胸,已然中棒落敗!
遂雙足一點,呼地躍起,頭下腳上,雙掌罩住段有,如泰山壓頂。
高千山驚呼間,段有突地伏地仰面,竹棒直立,“蜀犬吠日”、“犬牙交錯”使出,棒頭旋點,直向靳溢雙掌。靳溢空中急轉,險險躲過。哪知他剛一落地,竹棒接連襲至,靳溢施展逍遙身法,方避過段有纏字訣招式。
三招已過,靳溢始知對方招數精妙罕見,且內力渾厚,即使岀“逍遙掌”來,身形如風,掌勢凌厲,招招挾風裹雷,擊向段有。
鬥得一陣,段有即變招,反來複去只使封字訣招數,一招“餓狗攔路”接一招“母狗護雛”,又一招“犬牙交錯”,守多攻少,與靳溢遊鬥。
靳溢近身不得,反而隔時受擊,兩人堪堪鬥了半個時辰。
高千山自第十招上喊停未果,一直喊到四十招,見段有已立不敗之地,兀自哈哈大笑起來,夾帶嘲諷靳溢之意。
靳溢一躍而止。
段有見他停手,亦收棒站定。
靳溢瞪一眼高千山,忽仰頭哈哈大笑,說:“平城擂臺之冠,果真名不虛傳,段有小友,你這打狗棒法,端的厲害。”
段有見他認出自己,也不驚異,一笑,向靳溢抱拳道:“前輩謬讚,段有汗顏。”
靳溢望向高千山:“罷了,讓孫斯向城主討人吧。”又向段有道,“謝過小友還輪之情,你我空手過幾招,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