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對得八、九掌之後,突地扭在一起,雙手各捏住對方大臂,如公牛相抵。
段有隻覺對方大臂肌肉硬實,尤如鐵臂,便十指如鉗,緊緊扣住。突然,對方雙肩下猛地湧來一陣大力,手間猶如數條鐵魚倏地扭身遊過,段有險些脫手。
對方一掙未果,之後連掙兩次,力道則一道弱於一道。段有已知對方確能執行真氣,但與他不同,亦知初時竹棒擊中其臂卻無礙原因,當是真氣護臂。
段有十指如鉤,氣貫雙臂,勁湧雙手,猛地跨步向前一推,卻雙手一緊,一回拽,向後倒,一招“兔子蹬鷹,”少教主從上方翻飛過去,仰面落地,段有倒卷而起,一膝頂於其腹上,手一動,兩粒石子飛出,噗噗兩響,擊中梅開手腕與額頭。
梅開手中筆落地、人懵懵發暈時,段有已飛身趕到,一腳將其踹飛,轉身一掌“見龍在田”甩劈,一漢子倒地,又一掌“亢龍有悔”擊於撲來一漢子胸膛,那漢子倒飛之際,撞於剛從段博、何一恭處撲來的漢子身上,兩人雙雙倒地。其時,梅開才從廳內壁上滑下,昏死於地。
段佰、段豐等人早已撲來,將梅開等四人牢牢捆住,少教主雙大臂脫舀,昏昏沉沉,亦被捆住。
段和平、何重子兩人撲至段博、何一恭處,看著兒子,皆老淚縱橫,對望一眼,兩人卻四手相握,哈哈大笑。
高萬山派了幾個後生,將那少教主等五人押往大牢。梅開未醒,由一同夥漢子揹著。
少教主等五人被押出廳之後,段豐突然振臂高呼段有名字,第二聲時,段家眾少年皆振臂高呼,繼爾全廳人皆呼。何一恭雙臂折斷,舉手不得,則仰頸高呼。
一時之間,廳中“段有——段有——”呼聲不絕,聲震屋宇。
此時天已微亮,段有團團作揖,止了眾人,與高萬山等五大頭人回到住處。
段有回小院後,於院中扎馬步,練了半個時辰日月混元功,即寬衣就寢。自服用龍蛋茶後,他覺出體內陽氣大漲,就於日出前習練日月混元功,以陰滋陽,日出後不再習練該功。
段有這一覺,睡得頗是香甜,至巳時方醒,睜眼間,忽見蚊帳中開一縫,有兩顆黑亮眼睛瞅他,一激靈,即聽“啊——”地一聲,一陣細碎腳步聲急急而出。
段有心中一蕩,聽出是綠兒,即穿好衣服,出屋至院,卻是不見其人,至院外看去,空空蕩蕩。回到屋內,几上已擺好飯菜,四個碟盤,兩葷兩素,頗是精緻。
段有目光,卻定於一香囊上。
只見那香囊一面繡青山,山下一泓碧水,水中鴛鴦依偎,另一面則是大漠,期間一湖,湖邊有沙棗樹、蘆葦,湖旁有一小院,院內院外有幾隻小雞。香囊香味淡雅,雋永。
段有手捧香囊,兀自痴了。
呆了一陣,他大口吃過飯,再捧香囊,左嗅右聞,院內院外轉了數圈,患得患失,靜不下心來。
到得次日上午,院外有腳步聲傳來,段有正手足無措間,卻見來人並非綠兒,而是張家頭人。
張家頭人等五大頭人皆與段有為鄰,偶有相見,並無來往,至前夜方熟絡。一進門,張家頭人即滿面含笑,說道:“端陽節將至,拙荊親手做了幾隻粽子,特來請段公子品嚐。”說著從隨來家人手中接過食盒,先取出兩隻碟盤擺於几上,將粽子放於碟盤,手一擺,其家人告退,提空食盒自回。
那碟盤卻是兩隻玉盤,一白一綠,溫潤晶瑩,顯非凡品。段有說道:“如此名貴之物,段有斷不敢收。”
張家頭人急道:“一番心意,公子千萬勿辭,前夜若非公子力挽狂瀾,我等眾人勢必無幸,區區一物,難表老朽與敝族族人感激之情,況有事相求,請公子收下。”
段有道:“何事不妨直言,但凡能辦,段有無有不從,玉盤萬萬收不得。”
張家頭人將事說出。卻是張姓一眾後生強烈要求拜段有為師,幾家家主稟於頭人,頭人亦覺是好事,即親自前來相求。
段有正猶豫間,有人進院,卻是何家頭人何重子與尹家頭人弁志昌聯衲而來,皆有家人相隨,手提食盒。
何重子見張家頭人在場,也不驚奇,一見幾上玉盤,倒是一怔,說道:“張兄出手不凡,你我一般心思,這般貴重禮物,倒顯我與尹兄寒磣了。”
張家頭人笑道:“敝族孱弱,前晚若無段公子,我等血拚之下,敝族定然損傷最大,活命之恩,本當厚報,區區物什,何足道哉。”
弁志昌亦笑道:“張兄別賣關子了,若是如此,你即迴避,我與何兄有事相求段公子。”說完,三人對望一眼,哈哈大笑起來。
何重子,弁志昌所言之事,卻是與張家頭人一般。段有沉吟一陣,心內有了計較,即說道:“承蒙三位頭人抬愛,我便直說了,過些時日我便要外出找尋舍妹,恐時日緊迫,無暇多顧,三家可各挑選兩人,同來此處,與我交流幾日,我代父傳其丹田聚氣之法,但不可拜師,六人若是執意,只遙尊我父即可,我與六人以兄弟相稱。”說畢,又向三人簡略說了聚氣丹田之益處。
三人聽後,又驚又喜,對段有愈加佩服,心滿意足而去。三人皆帶了禮物,段有倒不好謝絕,只得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