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稷亦發了誓。之後,便道出實情。
原來閻稷是受姚秦國皇子姚弼之命,前來羊苴咩城抓捕段佰、段奎兩家家人。一行四十餘人騎馬而來,於夜間從城東翻牆而入,直至段佰段奎家。抓捕段佰時受到激烈反抗,又被放火報信。本可全身而退,但皇子下了死令:不成功,則成仁!就冒死挾持兩家人突圍。四十餘人皆是軍中千挑萬選的武功高手,故爾高躍飛數百軍士及段家眾武者抵擋吃力。
為何被捕後全部自盡?乃是怕暴露身份。姚弼已將四十餘家人全部布控,明示誰暴露身份,則滅其全家。是以自閻稷以下,人人抱有死志,早將劇毒藥藏於衣紐之內。
問至此處,段有忽記起一事,追問道:“你來此處,只抓捕段佰段奎兩家人?再無所抓之人?”
閻稷說:“就此兩家人。”
段有心中失望,看來玲兒確未在此城。
高躍飛亦記起一事,問道:“你怎能徑直到段佰段奎家?定有內應,是何人?”
閻稷說道:“是有內應,但那人蒙面,又未說隻言片語,帶我們到段佰段奎家院門,即快速離去,確是不認得。”
高躍飛冷笑一聲:“不認得,又怎能為你帶路?你未說實話。”
“我所說,句句是實。”閻稷沉吟一會,又道,“我們同來的,還有一人,內應是他的人,他叫......姚義。”
“姚義?”段有道,“姚秦國‘仁義二傑’之一、官拜散騎常侍的姚義?”
“正是。”閻稷心中驚訝,望向段有,心道,他知此人,說明他在秦國亦有根基,看其年紀不大,卻實是小覷不得,幸虧說了實話,又逼他發了重誓,否則滅他滿門定能做到。
想到此處,由不得戰戰兢兢,就接著說道:“此次行事,姚義是帶頭人,一應事宜,皆由他安排,我只是奉命帶兵入城捕人,至於為何捕人,卻是不知。姚義候在城外,一見城中火起,定已遠走,高將軍不必追了,此人性情狡詐,又心狠手辣,騎射功夫十分了得,百步穿楊,箭無虛發,逃遁本事又大,抓不住他的。此次來貴城,我本不願,奈何皇子殿下下令,抗拒不得,我又不能向皇帝稟明,因而心中對這姚義,實是又恨又鄙視。”
此時一直未說話的高千山忽然發話問道:“你說不能向皇帝稟明,是何意?”
閻稷說道:“我斷定此事皇帝不知,皆是姚義那廝慫恿皇子姚弼所為。自從姚義與皇子相識後,皇子即行事......行事多不向皇帝稟告。我先前即向城主稟明,此事與兩國無關,乃是個人所為,現已和盤托出,望城主明鑑。”
高千山哦了一聲,再未問話。高躍飛、段有又問了一陣,見閻稷已盡言,高躍飛即向高千山提議永久關押閻稷。高千山尚未發話,閻稷卻一連聲請求殺了自己,並求在城門口懸屍三日,說:“若是姚義不知我已死,回秦後必諫言皇子屠我全家,萬請城主成全,否則我只能咬舌自盡!”
閻稷這般為家人著想,倒顯至情至性。段有誠懇而道:“閻將軍,方才我所說累你全家,皆是違心、無奈之言,我段有男子漢大丈夫,絕不做傷害老幼婦孺之事,請你放心。”
之後,高千山下令,成全了閻稷死意。
閻稷之事解決後,段有稟明高千山,出城主府,去陪段佰。
段有與段佰整夜無眠。至天亮時,段佰自語道:“在涼州時,被呂隆呂典追捕,逃到此處,前日是呂韋,今日又是姚義、閻稷,究是為何?為何......”
段有見段佰暫從喪子之痛中緩過勁來,即說道:“是繼絕環,為了繼絕環。”
“繼絕環?”段佰詫異道,“是甚麼東西,與我有關?與段奎有關?”
“與段家人有關。”段有便將自己在高溝堡被“佛面雙蠍”及姚義藥倒、以及段景之父段暄被拘之事說了。
段佰怒極,狠聲說:“荒唐,荒唐至極!為了一個甚麼繼絕環,害得我段氏一門顛沛流離,七零八落,死傷無數,繼絕環,你要絕我段氏之人呀!”說著又掉下淚來。
段有說:“此事你別聲張,所知之人極少,以免累及他人。”想,連閻稷也不知為何抓捕段佰段奎,此事定然隱秘至極,只有暗中留意,慢慢探查,繼絕環究竟為何物,為何八九年來追捕者陰魂不散,終會水落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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