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有一笑,將練法說了,見段豐等人信心滿滿,就說道:“這手指抓土插地彈石,非一日之功,須日日習練,心急不得,對付何一敬這般歹人,亦是遠水不解近渴,日後遇到此等事,你等只須合力制伏帶頭者即可,這叫攻其一點,不計其餘,懂嗎?”
眾人轟然應道:“懂了。”始知群毆要訣。
不一時,野味烹好,眾人圍坐一處,大塊朵碩。段有邊吃邊問羊苴咩城情況,方知洱河此地,與涼州及秦魏之地不同,非國主制,乃是城主制,即一城一主,管制一方,城與城之間,類似秦、魏、北涼、南涼、西涼之間關係。羊苴咩城城主姓高,名高千山;城內有五大姓,為高、何、段、尹、張,段姓約有五百戶以外。
段有將話題引至段家,一眾人自是七嘴八舌,除段豐說他家是百年前從涼州遷徒而來,並未有欲知訊息。段有遂明言問道,此八、九年來,可有段姓人從涼州遷徒而來?
眾人皆表示不知。段有一聽,心內不是滋味,緊著問道:“有個女孩,今年十三四歲,叫段玲,亦或叫陳玲,你等可曾聽過見過?”
眾人皆搖頭。其中一個二十多歲的青年漢子說,他知有兩個名叫段玲之人,一個只有五、六歲,另一個四十多歲了,卻是個男的,至於陳玲,城中陳家人少,亦未聽過。
一旁段豐見段有臉色不安,就將其叫至一旁,低聲而道:“族兄,這城中段姓之人,雖是同姓,卻非同宗,有洱河當地的白族人,有中州、泰州之地來的漢人,有涼州來的漢人、胡人,平日並不相聚,因而並不知曉所有段姓人情況。但城中所有段姓人,卻推舉一頭人,遇到大事,皆聽頭人的。我等不知,可請頭人下令查詢。”
段有忙說:“那我去找頭人。”
段豐一笑,說:“不急,頭人正是我父親。”
段有一喜,說:“如此甚好,我們快快進城,去拜見你父親。”
段豐說:“族兄,我父並不輕易見人,我帶你貿然前去,非但見不著,我還要受責罰,不如我先去向父親稟明情況,你再見他如何?”
“也好。”段有說。就與段豐等人一同騎馬進城,路上將自個情況向段豐說了一遍。
羊苴咩城較涼州城、洛陽、平城要大,城牆倒顯矮小,城內建築以竹、茅為主,風格多樣,人來人往,服飾各異,倒也頻是繁華。段有一行進得城中,尋一客棧與鄧魚兒住了,段豐即告辭而去。
段豐辦事倒是利索,到得夜間,即帶了兩人前來。那兩人皆三十多歲,衣著打扮為當地白族習俗,一見段有,其中一人即盯著段有,神情頗是激動。
段有依稀識得兩人,瞅了一會,向盯著他的人說句:“你可是段佰叔叔?”
那人喉嚨間呃地一聲,一把抓住段有胳膊,顫聲而道:“你是段有?”轉頭向同來另一人說道,“段奎,他就是段珍大哥的孩兒段有!”
那叫段奎的人亦激動地抓了段有胳膊,說道:“九年未見了,想不到你都長這般大了。”說著竟爾眼眶泛紅,淚水在眼中打轉。
“好,好,好。”段佰連說幾個好字,再無言語,淚水順臉頰無聲流下。
原來這段佰、段奎二人,當年是段有父親段珍的手下,跟隨段珍為段家鏢局押鏢的,當年並不在段府居住。段府被屠那晚,兩人並不知情,至次日才知段喧老爺被抓,其家人及段珍夫婦等人被殺,後涼國主呂隆派人尚在涼州城中大肆抓捕段姓之人。兩人得知實情後即避過追捕,逃出涼州城,一路來到羊苴咩城。九年過去,兩人已在此處娶妻生子,安家立戶。只是他倆對自己身世秘而不宣,故爾知道之人極少。
段有心繫段玲,倒不因異鄉遇故人而太過激動,反而心中頗為不安,聽兩人言語,像是不知段玲情況,就問道:“我妹妹玲兒可來此處?”
段佰、段奎兩人果然說不知,反向段有問段玲情況。
段有瞬間失望之極,又問九年來是否還有涼州人來此,兩人皆是搖頭。
段有意興闌珊,段佰、段奎兩人邀他與鄧魚兒去家中,段有婉辭了。心中已有明日即和鄧魚兒趕回涼州打算。玲兒當年那麼弱小,若無大人相助,如何能來此極遠之地?
段景所言段姓之人,相必就是段佰、段奎二人,遂告知二人小心提防。
次日天尚未大亮,段佰、段奎二人即來客棧,力邀段有、鄧魚兒到家中。段有見兩人十分親熱,不便拂其誠意,便欣然前往。
段佰家在羊苴咩城中偏東北處,與段奎家相鄰,皆為塊石圍牆,院內懸空竹樓,頗為精緻。幾人上樓坐了,不一時,段佰夫人即端上菜來,卻是河水煮活魚,洱河海菜,耙肉餌絲等,皆是當地名菜,十分美味。
段有吃了一半,心中想著段玲,漸漸食之無味,便問段佰、段奎:“佰叔,奎叔,你倆剛到此處時,可曾隱姓埋名?”
兩人皆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