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年來段有常到沼澤地,對那裡情形瞭如指掌,此刻情急之下想起,即刻決定,利用沼澤,困住獨眼鬼!
兩人一獒很快就到沼澤地邊。段有略作觀察,徑直到蝗蛇出沒過的沙包處,腳不點地,衝向沼澤。
就聽得身後一聲怪叫,回頭一看,果見獨眼鬼已陷了下去。
獨眼鬼在沼澤中掙扎,愈陷愈深,濁水很快沒過小腹。
突然,獨眼鬼往前一撲,俯身水中,扭身一滾,已將雙腿拔岀,正待衝來,卻慘叫一聲,一躍撲於沙包上,抽搐了一陣,伏身不動。
過了半晌,只見獨眼鬼仍爬在那裡,似已昏迷。其時韋陀已拄著雙柺趕到,一見,就說獨眼鬼是中了蝗蛇毒。
段有走上沙包,慢慢到獨眼鬼處,見他脖頸處兩團面板紅紫,人已昏死過去。飛石擊其臂上,毫無反應,段有心內駭然。
韋陀左手舉掌,喃喃而語,過一陣,說毒氣很快入心,捱不過三、四個時辰,就和段有、丹增回了窩鋪。
沒得到父母妹妹訊息,段有心有缺憾,但轉而一想,自己和韋陀、丹增很快就回涼州城,到時自然打聽得到,也就釋然。
次日,段有練過日月混元功後,就向沼澤走去,獨眼鬼有把匕首,得撿回。
到沼澤邊,段有由不得“欸——”地一聲,但見昨日沙包上下,哪有獨眼鬼的影子?
難道被狼叼走了?
可是八年時間,段有都未見過狼。韋陀說過,以前倒是有狼,自從丹增來後,青土湖的狼就搬家了。
難道獨眼鬼滾落到沼澤內,淹沒了?
段有在沙包上細細觀察,見獨眼鬼爬過的地方,有他動過的痕跡,有雙腳印,自沙包而下,在他們昨日站過的草地上消失,又在岸上沙地上岀現,腳印跨度不大,幾乎一印接一印,一直伸於湖水當中。
段有望著浩瀚的青土湖水,驚訝莫明,那腳印,分明是獨眼鬼的,他竟然沒死?他是怎麼活過來的?難道,他能解毒?!
獨眼鬼能解蝗蛇毒! 一定是這樣的,他從小在大漠生活,青土湖有的毒蛇毒蟲,漠北一定也有,有毒蛇,就有解毒藥。
獨眼鬼的毒能解,韋陀的毒也能解!
一定要追上獨眼鬼,逼他交岀解毒藥!沙漠之中,只要不颳風,尋蹤追人是很容易的,何況他逃走時間不長,從腳印判斷,還很虛弱。
段有展開腳步,沿著青土湖岸沿,邊尋覓腳印,邊觀察草叢等隱秘之處,一路疾行。他斷定獨眼鬼下水是防他追蹤,在淺水中走段距離,一定會上岸,湖水離岸三、四十丈就深達丈許,以獨眼鬼剛剛解毒後虛弱的身體,是斷難鳧水而逃的。
這青土湖方圓萬丈之外,呈葫蘆形,沼澤地在上游。段有一直尋到葫蘆底部,還是不見獨眼鬼蹤跡。他看看太陽,發了狠勁,繞葫蘆底部繼續往前,奔走尋找,生生繞青土湖跑了一圈,仍毫無所獲,直到昏昏地黑,方回到窩鋪,心中又是疑惑,又是沮喪。
夜間,聽到韋陀在睡夢中偶爾呻吟,段有心中難受。八年來,老人身體日漸衰弱,儘管自斷一腿,但蝗蛇之毒已入血液,並未根除,且毒性日重,渾身佈滿紫黑色膿泡,一爛則蔓延一片,面板壞死。照此情形,實已時日不多。
段有輾轉反側,忽然想到一事,猛地坐起身來:獨眼鬼怎知青土湖沼澤地有蝗蛇? 就算知道,也能避開,事先他也不可能料到會遇到韋陀和他,更不可能料到一定會被人引至沼澤。這說明什麼?
說明他不可能身帶解藥,他一定是就地解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