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孤芳自賞聚居岐山的鳳族和與世無爭蝸居蓬萊的麒麟不同,龍族子嗣興旺且管轄地域廣闊,子弟大多生性好鬥,因此盛出武仙,其中最鼎鼎大名的便是太子敖契。
敖姝作為敖契的同胞親妹,資質本應與兄長無太大差別,然而龍後在有孕期間因兄長過世憂傷過度,導致敖姝胎中不足,因此自幼體弱、根骨奇差,別說成為武仙,光是練下一套完整的劍法都有些艱難。這也正是為何天后與天帝會特意打磨海螺作為她的生辰禮物,畢竟龍族寶庫裡全是刀劍兵器,實在沒有適合敖姝的法器。
所以當岐鳳為了無袖的事情去東海尋求援助時,他和敖契同時把敖姝排除在了參戰人員之外。
敖姝有些氣不過,在龍宮越待越無趣,索性跑來青璞河這裡尋敖峰,結果恰好遇見蹲在河邊啃著西瓜等魚上鉤的璃書鈺。
“小狐狸,有什麼好玩的事啊?”
敖姝捂嘴輕笑兩聲,後退一步正想給璃書鈺變些吃的出來,忽覺腳下一塊凸起,不禁回頭檢視。只見七狂仰頭無聲長嘯,方才伸出的那隻爪子正正好墊在了敖姝的腳底下。
“啊!”敖姝趕緊把腳挪開,彎腰擔心詢問:“你可還好?”
七狂哆哆嗦嗦的收回爪子,又哆哆嗦嗦的說:“好……好……”
“真的沒事嗎?”璃書鈺連忙衝過來,端起那隻爪子左看看又看看,確定一沒破二沒腫,這才終於鬆口氣說:“還好雪花兒你皮糙肉厚。”
七狂嘴角抽了抽,忍住沒有還嘴。
敖姝盯著七狂打量了一會兒,歪頭有些詫異的問他:“我記得銀狼一族聚居於坪綏高原,你為何會出現在千里之外的駝山?”
“雪花兒是我當初和阿鳳前往妖界時,從一個獵獸人那裡買來的。”璃書鈺仔細幫七狂揉捏被踩的爪子,甚是好奇的問:“坪綏高原在哪裡?”
“在人界的西南部,地勢極為複雜,因此居住的大多是仙妖兩族和野獸。”敖姝雙眼微微眯起,試探著問:“你看著有些眼熟,莫非我之前去坪綏時見過你?”
七狂心裡“咯噔”一聲,正欲張口否認,卻聽到璃書鈺先一步說:“雪花兒不是一般的銀狼,變成這幅模樣之前他可是銀狼一族的首領呢。”
七狂:“……”
“原來如此。”敖姝一臉恍然大悟,“你看起來和當年那位極為相似,應該與他有些親緣。”
“他是我兄長。”七狂索性不再隱瞞,冷聲道:“當年你和敖契取他性命時我就在旁邊。”
璃書鈺沒想到二人之間有這等仇怨,登時白了臉,有些驚慌的說:“我……我不知道有……有這事……”
“無妨。”
敖姝臉上波瀾不驚,絲毫沒有為當年肅清六蕭一事感到不妥,她彎下腰在七狂眉心輕輕一點,淡然道:“你兄長所作所為罄竹難書,即便我和兄長不出手,他的下場也不會有任何改變。不如說若繼續放任他作惡,整個銀狼一族都可能受到牽連,這一點想必你也清楚。”
七狂當然清楚,所以才會從未想過尋仇,但道理是道理,感情是感情,於道理上他知道六蕭之死是咎由自取,於感情上他卻希望自己尊敬的兄長可以繼續活著。因此他雖不討厭敖姝,但也絕對是談不上喜歡的。
“我自然清楚,不需上仙大人替我分析利害。”
他聲音冷峻如三尺寒冰,眸中是暗潮洶湧的怒意,璃書鈺敏銳感受到他的肌肉開始繃緊,連忙開口道:“上仙,我雖喚了您來,但其實並非有什麼趣事。當年雪花兒遭陷害流落妖界後便再未回過故鄉,他的族人如今可能正被那些別有用心之人引入歧途,所以我和雪花兒準備回次坪綏。”
“這豈不正好。”敖姝臉上浮起一絲興味,“我正好無事可做,不妨許我與你們同去。”
“哎?!”璃書鈺以為自己聽錯了,眨巴著眼睛問:“您……您也……”
“你去作甚!”七狂也顧不得敖姝身份尊貴,梗著脖子嚷道:“銀狼一族絕不會歡迎你!”
“那可不一定。”敖姝笑容可掬道:“當初那事我和兄長也算救他們於水火,大為歡迎我也不為過。”
“你!”
七狂腦中忍耐的絃線徹底斷裂,忘記自己已經是頭毫無法力的四腳獸,後腿發力就要往敖姝身上撲,好在璃書鈺一直薅著他,加上連日受羅曦元君特訓,力氣早已迅速增長,在他彈出去之前就將他重重按了回去。
“那!那就勞煩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