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這一步,趙鬥米和京師大學堂學子們全是愁眉苦臉的不停嘆氣,不管是大明鑄炮法,還是西洋鑄炮法,最大技術難點就是怎麼先讓炮膛冷卻。
一名不修邊幅看起來很邋遢的京師大學堂學子,用力在腦袋上抓了幾下,臉上的表情比起孕婦難產還要難看:“山長,剛開始學生嘗試過在炮管裡灌水。”
“也就是當炮管冷卻了三四炷香以後,炮管基本成型了,往炮管裡灌冷水,誰知道炮管受到刺激直接崩裂了。”
“就算是沒有崩裂,炮膛也變的很脆,發射不了幾發炮彈就炸膛了。”
這名京師大學堂學子名叫萬機,是趙鬥米的重要副手之一,鉛鐵燃燒彈的研製成功就有他很大的功勞。
萬機似乎是很長時間沒有整理儀容了,腦袋上的髮髻像個雞窩一樣,亂糟糟的,他還伸出五指像個雞爪子一樣不停地抓來抓去:“後來根據這一點做了很多實驗。”
“把水換成羊尿驢尿,換成溫水,甚至把黏土型芯換成了較為冰涼的石頭,液體固體全部實驗了很多次。”
“灌入各種液體的時間也不停的調整,從大明軍火公司成立以前就開始實驗了,折騰了兩年多還是沒有任何突破。”
“太難了啊。”
雞窩少年萬機說到兩年多都沒有任何的突破,同樣是髮髻亂糟糟黑眼圈很重的京師大學堂學子們,臉紅的不敢看朱舜,甚至不敢把視線落在那個方向。
羞愧的恨不得跳進圓柱形深坑裡,用黏土把自己給埋起來。
趙鬥米在這些學子們面前,很罕見的沒了大大方方,略微低下了腦袋,臉頰漲紅。
京師大學堂學子們對於這極其愕然的一幕,卻沒感到任何的愕然,還覺的軍火學院院長趙鬥米的反應很合理。
這件事實在是太羞愧了,羞愧到也就萬機能說出口,其他人連想到這件事都感到羞恥。
愧對了山長的期望,愧對了山長每年投入的那麼多銀子。
幾乎成了這些意氣風發學子們的人生汙點。
過去在七大學院裡地位最高的他們,平時碰見了其他學院的同窗們,都是笑聲爽朗的過去打招呼。
現在別說是去打招呼了,遠遠的看見其他學院的學子們,趕緊從旁邊的小路避開,匆匆離開,每次都是落荒而逃。
從地位最高,到不敢見人的落荒而逃,這其中的差距讓一些軍火學院的學子們幾乎得了憂鬱症。
聽說工業之城裡面的大明軍火公司建好了,過去不想像硫酸實驗室學子們那樣搬出去的他們,一個個爭先恐後的把被褥搬到了大明軍火公司,快到像是在躲避鼠疫。
沒想到搬到了大明軍火公司,這麼多人,這麼多年,還是沒有任何的進展。
這些不懂人情世故,一腔熱血報效大明的京師大學堂學子們,怎麼承受的了。
一個月前,有一名京師大學堂學子羞恥的上吊自殺了,好在帶著騎士團四處巡邏的魯維奧發現了這件事,及時救了下來。
從那天開始,自殺的例子越來越多了,就在昨天同時有五名京師大學堂學子自殺。
趙鬥米嚇的給每名京師大學堂學子配備了兩名家丁,日夜不休的盯著他們,保護好這些好不容易才培養起來的科學火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