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員外不說話,一直翹首以望期盼從鄭員外嘴裡聽到不同回答的魏郎中,可是急壞了。
畝產千斤這件事關係著工業派在北方五州府的支點佈局。
也關係著東林黨能不能把工業派死死的壓制在順天府,慢慢磨死工業派的工業革命。
還關係著他魏郎中的前途,幾個月前他在朝堂上可是說了一句,只要可以畝產千斤就讓密雲知縣兼任整飭密雲兵備道的狂言。
當時敢那麼大言不慚的說出那番狂言,滿朝的東林黨官員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妥的地方,那是因為一畝地不可能畝產千斤。
畝產二百斤,是常識,是千百年來形成的一種根深蒂固定律。
誰能想到,朱舜居然真的可以改變這個定律。
直到現在了魏郎中還是不敢相信,思緒不停的飛快旋轉,思索著對策,怎麼也想不出一個解決的辦法。
畢竟定律是朱舜改變的,稻穀也是工業派收割的。
魏郎中黯淡的眼睛,突然恢復了活力,給自己找到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皇上,這畝稻穀是工業派收割的,臣信不過......”
還沒說完,馬士英認真的看向了魏郎中。
臉上看起來很鎮定的魏郎中,只是被馬士英看了一眼,渾身一激靈,頭皮發麻,立即補了一句:“當然,臣在收割的過程中,希望還是由大公無私計程車英先生親自勘察。”
崇禎坐在高臺上注意到了老宰輔馮銓的情緒變化,心裡好笑的同時,還有些意猶未盡。
正想著怎麼才能讓東林黨繼續震驚,好嘛,這個魏郎中主動送上門了。
崇禎還沒遞給王承恩一個眼神,這位也有些意猶未盡的東廠督公,及時的傳達了皇上的意思:“就由魏郎中和身邊的幾位同僚親自去收割稻穀。”
魏郎中忍不住撫須笑了,很為自己的急智感到欽佩,難怪自己能夠坐上一司郎中的高位,這份急智說上一句國士之才也不為過了。
東林黨人再一次鬆了一口氣。
一些東林黨官員這個時候還不忘爭權奪利,暗惱自己怎麼沒想起這茬,要不然立功的那人就是自身了。
魏郎中拿了兩把鐮刀,一把自己使用,另一把遞到了鄭員外面前,露出了梧桐樹下教書先生般的溫和笑容:“沒事的,咱們不見得會輸。”
頹然站在原地鄭員外,看到這張溫和笑臉,立即擊中了他的內心。
重重點頭,接過了那把鐮刀。
魏郎中笑容溫和的跨過水渠,抬頭看了一眼秋後的太陽。
微風不燥。
陽光正好。
站在田埂上的魏郎中,揮了揮鐮刀,緩步走進了稻田。
穀場內的東林黨官員們瞧見魏郎中這麼的有氣度,忍不住開始讚歎了起來。
“魏郎中當真是有國士之風。”
“是啊,這份氣定神閒比起當今棋壇的大國手絲毫不遜色了。”
就連一直自認為高他一等的方郎中,也是不由的感嘆了一句:“本官遠不如矣。”
幾位侍郎站在鑾駕旁邊,時刻關心著畝產千斤的下一步發展,從魏郎中主動請求收割稻穀,一直到魏郎中能夠雪中送炭的拉鄭員外一把,走進了稻田。
幾位侍郎都是看的清清楚楚,心裡同樣是忍不住感嘆了一句,魏郎中可以成為他們的接班人之一了。
朱舜平靜的臉容,越發的古怪了。
這個魏郎中讓他想到了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