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狠的套路。
也許是過度興奮吧,假波爾茨子爵的眼球略微黑白顛倒,洩露出殺意。他咧著嘴角,隱約露出尖齒,盯著你的脖頸大動脈,一副躍躍欲試期待不已的表情。波爾茨生前一邊找機會暗殺你,一邊湊材料準備在審判庭搞垮你,委實講,這個敵人能量太大了積極性也過於高了,即使死了,由一個假貨執行原計劃也能叫你難以抵擋。
假波爾茨要求所有人注意過來,高聲說道:
“讓我幫各位大人整理一下目前的審判進展吧!首先,這位會長大人不僅「管理約束失當」而且還「擅離職守瀆職」,並且當庭聲稱「與他無關」。足以證明,這個男人,是個,嘿嘿……用你們冒險者的行話怎麼說來著?──「混亂陣營」對吧?也就是不受管束、不守規矩甚至反抗王國律法制度的這樣一種人,說好聽是英雄主義,說難聽點……反王國主義。”
“正是這樣的一個男人,剛才居然申辯自己是「迫不得已」?是企圖說自己嚴守律法、行為正當嗎?誰信呢?也正是這樣的一個男人,大鬧了「海神祭」慶典之後,對大量受困公民見死不救。誰不信呢?”
假波爾茨子爵忽然停了下來,
好像忘詞了,
十幾秒後才恍然大悟,伸出三根手指,繼續說道:“如果我是你就不會胡亂申辯任何事,尤其是以下三點:”
“第一,謹慎誣陷市場「偷運並飼養危險怪物」。如果你非要這樣說,也就意味著你的第二項罪名變成了「蓄意襲擊王國管理機構」和「擅自越權執法」兩項更重的罪。”
“第二,謹慎誣陷市場「率先襲擊」。如果你非要堅稱自己是正當防衛,也就意味著你的第三項罪名變成了「蓄意謀殺王國公民」和「驅使危險怪物嚴重威脅治安」兩項更重的罪──怕你聽不懂,我說得明白點吧……你是為了打擊報復,在礦場人員遭受鯊華魚人襲擊之後,又派了紅龍恐嚇。大家都知道,冒險者公會有能力驅使紅龍,今天很多人都看到了有人騎在紅龍背上嘛。”
“第三,謹慎誣陷市場「護衛軟弱無力抵禦危險怪物」。如果你非要把礦場的人員經濟損失怪到我的頭上,也就意味著你最初的第一項罪名變成了「蓄意引導危險怪物入鎮」和「設計殺害貴族」兩項更重的罪──如果你認為市場護衛軟弱無力,那麼,巨魔只能是「黃金王冠」自己引進城鎮的,我們哪兒抓得了?”
“自己認下三罪然後滾回老家種地,還是難看的掙扎最後抱著六項罪名碎屍萬段。尊敬的會長大人,您,自己選吧?”
假波爾茨笑得非常陰險,非常。
變形怪是一種糟糕的生物,尤其是站在敵對立場的時候,他們言行模仿得惟妙惟肖和棘手的讀心術都非常致命。生活在城鎮裡的人們常遇到的怪物並不多,鼠人、換生靈都是城鎮多見,現在回想一下,你全都遭遇過了。
感覺自己說得很清楚了,假波爾茨子爵開始得意洋洋起來,完全不在乎自己剛才差點忘記了真貨提前給他準備好的臺詞。
侯爵之子看向守衛隊長,後者閉目嘆氣:“經過守衛隊事後調查,確實未曾發現礦場附近有冒險者公會相關人員戰鬥過的痕跡。「見死不救」罪名……屬實。”
侯爵之子看向議員,後者揉著眉頭:“嗯……子爵大人剛才提供的證詞,尤其是礦場的人員經濟損失清單,屬實……屬實。”
若你能提前抓緊機會刷一刷這兩家勢力的好感,他們還能多為你說幾句話吧。可,如今,有共同的敵人並不意味著就應該共生共死……尤其是共死。
侯爵之子站起身,俯視著你:“雖然是鐵證如山、證據確鑿,但說實話,老子把你搞到撤職查辦下放回鄉也差不多能解氣了。看心情,我或許可以對你手下留情,如果你老實點。”
猶如噩夢般的四個字再度迴盪在冰冷空曠的審判庭:“你可認罪?”
其實你已經開始看透這個所謂審判的節奏了。主審、副審、原告、旁聽甚至連庭衛都是侯爵之子的人,沒有機會讓你開口辯解,就算真的有機會辯解也極有可能讓事態反而變得更糟糕。
真是無聊,
噁心,
就跟這場雨一樣在你死之前永無止境,冰冷刺骨。在黑白顛倒的世界裡,或許做什麼努力都是沒有意義的。到現在你也沒能理解所謂的什麼幻之詭辯術。
你打算如何應對?
A,與我無關
B,迫不得已
C,是又如何
D,低頭不語
你剛回答完,
侯爵之子示意軍人們從審判庭側門押上來了一名新的犯人,她五花大綁披頭散髮眼神絕望,被強行按倒跪地。
“無聊的男人……我還以為傳聞是真的。我還要忙著繼續審判這個女人連續誘使四任冒險者公會會長行為不端的「蠱惑讒言」罪名,你可以滾回鄉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