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境。
豈料大主教忽然抬手喊道:“停止射擊!”
剛才逃走的那些貴族,又有一大半回來了,全部都是東境貴族。大主教擔心誤傷到貴族不得不如此下令。
東境貴族的初衷是阻止暴君繼位,後來被姍汀忽悠得打算連瓦爾一起做掉,但實際上,東境貴族和劈雲城勢力始終位於尚未撕破臉的邊緣,否則,但凡有一點辦法也不可能允許這麼多東境貴族來參加婚禮。
瓦爾一直期望戰爭勝利肅清隱患,如果打算繼續統治就不得不依賴貴族們的支援。而東境貴族們也只是想清君側殺掉斯瓦耐,然後扶植國王私生子繼位,也沒打算徹底改朝換代。雙方都沒有將對方陣營全部置於死地的動機。
直到這個瞬間,瓦爾……不,五巨頭也懷著「各種權能因素考量,故難以剷除東境貴族」的複雜心情面對著這些人。現在王國四面楚歌,若再失去了三分之一的貴族支援,戰爭結束後他們的統治還能維持多久就真的很難講了。明知東境貴族有反心,瓦爾也不得不試著盡最後的努力,去挽回一下貴族們的支援。假會長宣讀自我罪孽的戲碼,也屬於與姍汀互相爭奪貴族支援的重要一部分。
即使勝算很低,瓦爾也無法輕易放棄。就好像賽爾提渾身是血,單腿站在搖搖晃晃的布條上,垂死掙扎那樣,再難也無法放棄。
瓦爾表情糾結——本想放他們離開,但現在看來也只能全部殺光了。
瓦爾微笑著,做著毫無意義的最後的嘗試:“各位大人,怎麼又回來了?如果是山火過猛難以下山,我們可以派人引領各位走傳送站。”
“呵,我可不敢走。”為首的一名東境貴族冷笑道,“誰知道進入了不乾淨的傳送站之後,會不會也有人冒名頂替我呢?”
瓦爾沉默了。
假會長的戲碼穿幫了。
按照原計劃應該不會提前穿幫。等待假會長將七宗罪全部數落一遍,動搖了所有東境貴族的信心,然後瓦爾將用糖果和皮鞭同時一口氣令所有人貴族全部倒戈,計劃是完美的。莫名其妙的變樹詛咒引發的大規模山火,不可預計的沙國集團軍鑽隧道突襲,迫使貴族們提前逃離。離開了禁魔力場,總會有一些人能夠跟姍汀用法術交流,識破真相,揭穿謊言。姍汀只要一句「會長是假的,不信看看女護衛」,然後回來,正好看到賽爾提全身被人射箭全身是血,而以好色著稱的會長卻事不關己的一旁看戲,謊言便不攻自破了。
瓦爾也懶得解釋會長真假一事,漸漸收起笑容:“擊殺姍汀,升爵一級。擊退沙國,再升一級。明日正式宣爵。”
“大家別聽她胡說!就算能升到堂堂侯爵又如何,還不是被一夜滅門?她跟斯瓦耐根本就是串通,只要斯瓦耐不除,我們就一日沒有安穩日子,任何榮華富貴都是隨時可以破滅的幻夢!”
瓦爾再次深深皺起了眉頭。委實講,殺東境侯爵是下下策,她當然清楚。但是當時的情形就好像有什麼高人在背後佈置一盤卑鄙無恥的大棋。
南境小凱爾謀反之心路人皆知,西境遭到大國入侵淪為焦土,北境豺狼人氾濫成災,東境集結力量密謀篡位,不是瓦爾蠢非要動武而是已經除了動武再無其他辦法。冥冥之中,她總感覺四面八方這些事同時出現太巧合了,卻查不到具體是誰的陰謀。
跟今天變樹詛咒是同一人所為?
“我們不應該先共同抵禦沙國軍隊,然後再慢慢解決自家矛盾嗎?”
“沙國打到王城就會停止,不涉及東境生死。不像某些人,一夜之間就能揮軍南下滅門侯爵,搞得流離失所民不聊生。我們首要的敵人,再清楚不過了!”
瓦爾踮腳望了望山下的戰鬥局勢,隨後將假會長推下臺:“他不是假的,不信可以讓他跟帶來的女護衛當面對質。”
假會長滿臉絕望的看了看瓦爾,又放棄似的看了看頭上的賽爾提,深深嘆了口氣。
“賽爾提!親愛的,是我啊!怎麼會是假的呢?”
……來之前就沒期望能全身而退。
明顯是拖延戰術,但卻與賽爾提的期望不謀而合。賽爾提趁機撕開長裙,繃住自己腿上的傷口。不難注意到並非全部東境貴族都回來了,瓦爾的離間還是有效的。賽爾提的質問需要更加精明一點,以便鞏固貴族們的信心。
A,“你第一次見到我是在什麼地方?”
B,“為什麼要任憑他們射傷我?”
C,“我喜歡什麼食物?”
D,“我上次審問囚犯的結果是什麼?”
E,啟用女牧師間諜。
F,氣球狙擊瓦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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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的毒幾乎融化了手術檯上男人的內臟。梅拉尼似乎曾經在漫長的歲月裡見過這種情況,卻記不清。
安妮特將《母系女神最後的末路》、《異教徒的一百種瘋狂》小心地收了起來,希望能對主人的成神之路、以及阻止斯瓦耐成神能夠有所有幫助。更多的異教科技研究筆記,主人也應該會喜歡。
兩名站崗的戰士神情倦怠。
大概是來自劈雲城軍方吧,食物不足,士氣和健康程度都不怎麼樣。他們對眼前學術研究毫無興趣,外面槍炮連天又十分嘈雜,警戒心低至難以置信。誒麗卡摸到了第一名戰士的身後,左手捂嘴右手割喉,十四五級的戰士就這麼輕而易舉的毫無反應的慢慢被放倒。旁邊的戰士依然在睜著雙眼放空大腦,沒有半點察覺,被誒麗卡以同樣的手段秒殺。
反倒是高階牧師聽到了鎧甲碰觸地板的聲音,抬頭髮現了誒麗卡。
“啊!敵襲!”
“我就說今天不適合做實驗,老師你太固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