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也沒什麼了不起的。”薛女士輕飄飄的說道:“不過是為一些中了怪異狂邪的人提供‘休養治療’的地方而已……這個村莊,就是這麼個地方。”
“什麼意思,這裡是常人眼中的精神病院?”
在道家看來,怪異狂邪是有邪祟作亂,一般而言會祛除邪祟,然後調養身體。
有些人的命格八字就容易撞到這些邪祟,如果是老人,大家會以為老年痴呆了、腦子不清醒了,如果是年輕人,則會被認為得了精神病。
這些人中有一部分是真的疾病,無關乎怪異狂邪。
但有一小部分是與這個圈子相關,而這些人的家庭避之不及,恨不得能將這個麻煩送走,巴不得死在外麵。
說起來我爹跟老孃的認識也是因為這個。
我爹年輕時就很迂腐老學究,有一次他去醫治一位常年走陰的巫婆子,這巫婆子無兒無女,隻有子侄,子侄見她“瘋了”,鄰裡鄉親又竊竊私語說這是報應來了,於是子侄將她趕出家門,生怕有什麼報應到自己頭上。
後來不知道誰介紹了我老孃的老孃,就將這巫婆子接了過來,說是治療她,其實就是讓她有個容身之處,然後等死。
等死。
就這麼簡單。
而她的子侄需要為此付出一大筆金錢,幾乎是這老巫婆子攢了一輩子的私房錢。
“不是說休養治療嗎?怎麼是等死?!”我瞪大了眼睛。
薛女士冷笑了一聲:“小殷珞,你以為我們是神?去賞善罰惡?這些都是因緣業障,我們不過是將這些會危及到他人的‘患者’拉到遠離社會的地方,讓他們自生自滅。”
“你走出這扇大門,你就知道什麼叫生不如死。”她抬手虛指:“這裡的鬼魂妖靈白日附身在人身上,夜晚就出來遊蕩,完成他們的因緣業障後,自然塵歸塵、土歸土。”
擦,這簡直是無本生意、一本萬利。
收一大筆錢,隻需要用結界罩住這些地方,不讓這些邪祟寄宿在生人身上去害人,說起來還有功呢!
老太太臉上耷拉的肉抖了抖,這是她在笑。
“我們,早已預見消亡,不會做無用的功夫。”她意有所指的看了看我。
“小殷珞,你難道沒有半點預感嗎?我就說殷家迂腐頑固死腦筋,你看看這血脈遺傳,讓你像個傻乎乎的普通女孩兒。”薛女士嫌棄的看著我。
“我不認為自己跟你們有關係,謝謝。”我不客氣的回擊道。
“嗬嗬嗬,有些事情是抹殺不掉的,本來我認為出了法門,我就能從此與法門之內再無瓜葛,誰知道、誰知道……幾年前,居然在巫王山城的石崖上出現了一個名字,還是我重孫女的名字!兜兜轉轉,逃不脫、逃不脫……”老太太突然有些激動的說道。
“洩露天機啊,洩露天機……難道我的埋骨之地,還是那片已經沒有生氣的土地嗎?法門之內,不是桃源、不是桃源……而是自我毀滅的牢籠啊!你不能再呆在那裡了!”
她說的這些我都懂,但我聽她這個“叛徒”說出來,心裡十分不爽。
“死老太婆,你自己倒是跑出法門了,卻不管族人死活,你這樣的人來跟我談親情?估計是覺得我有用處、才跟我說了這麼多陳年舊事,想給我洗腦啊?”我冷哼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