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萱兒,你……”軒轅煦的呼吸頓時急促而炙熱,手掌撫在我脖子上,逐漸向下,我的肩膀,後背頓時涼颼颼的。
我微微闔上眼睛。寬衣解帶了,下一步,就是洞房花燭了。阿煦,我是你的女人,你是我的男人,第一個,也是最後一個男人。
“萱兒,萱兒!”軒轅煦喊著我的名字,聲音暗啞而壓抑,似乎在喚醒我的同時喚醒他自己,他的手,流暢地把我的衣服重新穿好,“我答應過你,等你長大,三年而已,我可以。”
“你!”我傻眼,該懊惱還是該歡喜?!他居然願意娶我回家去,等著我長大啊!
只可惜,他不明白,我已經沒有時間讓他等了,來不及了……
“睡吧!可以抱著你一起入眠,這感覺真好!”軒轅煦輕輕摟著我,“聽話,閉上眼睛!”
“嗯!”我閉上眼睛,有眼淚悄無聲息地滑落,“阿煦,你最初告訴我你的名字,是叫作慕容煦。如果,你真是慕容煦,該多好!”
“是啊,”軒轅煦微微一笑,淡雅的語聲在黑暗裡,音澤甜美得蠱惑人心,“我若是慕容煦,那冰關城便還在,慕容家的琉璃技藝也不會失傳,我就可以帶你去看星河盛會了!”
我沒有回答,軒轅煦以為我睡著了,輕輕地拉過被褥幫我細細蓋好,摟著我心滿意足地長嘆一口氣,沉沉睡去。
我的哽咽在心底湧動,莫離說過那關於星河盛會的傳說清晰無比,那一雙有情人尋尋覓覓,在白髮蒼蒼才尋到彼此,就在初見也是再見的地方,點燃琉璃盞,祈願來世可以再續前緣。我突然明白,這個故事裡的再見,原來是分離前的互道珍重,而不是再次見到,從此不再分離的圓滿結尾啊!在初見的地方,與最心愛的人說再見,只能祈願來世,這是多麼淒涼的結束啊!
阿煦,我不會讓我們的結束如此淒涼,我的時間足夠給你一個美好的婚禮!而那些沒有來得及去做的事情,就只能成為遺憾了……
從清晨起來,我就固執地賴在軒轅煦懷裡,哪裡也不許他去,什麼也不准他做。
軒轅煦倒很是享受我的依戀,並不氣惱,摟著我笑意盈盈,突的低下頭來在附我耳邊悄聲說:“我的王妃,宿夕不梳頭,絲髮披兩肩。婉伸郎膝上,何處不可憐!”
他的溫柔,令我心底一抽,此情此景將不會再有,索性更加恣意妄為些吧:“阿煦,我喜歡!你再多來幾首讓給我聽聽,可好?”
“好 !鳳髻金泥帶,龍紋玉掌梳。走來窗下笑相扶。愛道畫眉深淺~入時無。”軒轅煦的笑意更加明顯,快樂令他俊美的眉眼在朝陽裡閃閃發光,“弄筆偎人久,描花試手初。等閒妨了繡功夫。笑問雙鴛鴦字~怎生書。”
有鈍鈍的痛在心底徘徊不去,軒轅煦唸的這首詩,說的是一個剛過門的新娘子,嬌憨活潑,純潔可愛。她滿心歡喜地細細梳妝後,嬌羞地問郎君,眉畫的可好看?你可喜歡?然**著描眉的筆管,兩情依依地偎在郎君懷裡,撒嬌得太久了,耽誤了針線活。於是放下才拿起的繡針,拈起彩筆,親密無間地問,郎君,鴛鴦二字怎麼寫啊?
鴛鴦二字,這是軒轅煦想與我永遠相愛,情同鴛鴦啊!
他柔情似水地對我述說著一往情深,我卻在準備著,與他揮劍斬斷情絲!這老天爺也太愛開玩笑了吧?!
“客從遠方來,遺我一端綺。相去萬餘里,故人心尚爾。”我不由自主地喃喃出口,“文采雙鴛鴦,裁為合歡被。著以長相思,緣以結不解。以膠投漆中,誰能別離此?”
“萱兒,我軒轅煦今生,當與你如漆似膠,永不分離!”軒轅煦聽了不禁情意熱烈,把我擁得更緊。
其實,這首詩說的並不是真的鴛鴦雙棲,伉儷相偕的美好。而是,痴情女子在綿長無盡的相思煎熬裡,幻想出得到了彩織鴛鴦之綺,是來自遠在萬里之外的夫君所贈,希望夫君能與自己夫妻之情永結難解,永不分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