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凌汐一早上起來便覺得眼皮子直跳,她莫名有些心慌意亂的感覺。
從淮南王府隨著奉凌汐搬回安國侯府的葛、謝兩位嬤嬤伺候著奉凌汐起身,看到奉凌汐面色不佳不由擔憂地問:“姑娘身上可否不利爽?,怎的面容如此憔悴?”
從葛、謝兩位老嬤嬤到來後,兩位嬤嬤便嚴苛把控起奉凌汐的吃穿住行大小事宜,她們對奉凌汐這個主子百般滿意,只是奉凌汐這月事不調讓她們頭疼。
這事幾乎成兩位嬤嬤的心頭病了,餐餐都變得更為精細起來,甚至是一發現奉凌汐的面色差了一些,就緊張得不得了。
因為在兩位嬤嬤眼裡,女子月事嚴重不調可影響子嗣,而女子靠的是什麼?女子在家靠父母兄長,出嫁靠夫君,而下半生靠兒子,要是沒子嗣,可就相當於下半生都過得悽苦了。
奉凌汐就算是再愚笨也察覺出了兩位嬤嬤的憂心。
她後知後覺地給自己細細探了一次脈後,眉宇間便多了一絲心事。
上一世她的月事也是斷斷續續沒有正常過,這一世卻因上一世而習慣了,並沒有察覺出不妥來,可探脈之後卻知道自身底子薄的問題。
雖然奉凌汐也想要馬上治好但是這種問題只能慢慢養著,沒有辦法一蹴而就,唯一安慰的是,她現在的年紀不大,應該還能慢慢養回來,只是這將養的時間長短確實拿不準了。
不過她很確定今日這莫名的心慌意亂肯定不是月事造成的,只是一直找不出因由……
待奉凌汐吃過朝食後,龍玖面色凝重地回來,她的眼底臥蠶處青黑,風塵僕僕,顯然是出去了一晚上匆匆趕回來的。
而龍玖昨夜與她說過要出去是因為要接快要到京的王穩婆,一想到這奉凌汐的心底不由一緊,繃著嗓音問:“出了何事?”
龍玖目光愧疚,抿了抿唇後倏然跪在奉凌汐面前。
這舉動把奉凌汐嚇到了,平日裡她待龍玖等人和善,從來沒有說跪來跪去的規矩,等知道龍依和龍玖身份特殊之後更是以禮相待。
“姑娘,都是龍玖的錯,讓龍玖跪著說完吧。”龍玖執意跪地回話,拒絕了奉凌汐把她拉起來的打算。
奉凌汐蹙了蹙眉,深吸一口氣後,對龍玖道:“你說吧,我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了。”
“姑娘,王穩婆剛進京就被人暗殺了,是屬下守護不利,一時疏忽竟然讓一賊人一劍穿了心,要了王穩婆的性命。”
什麼?
奉凌汐踉蹌了一步,面色鉅變,今早就有一種不詳的預感,沒有想到會應在這裡。
她之前盤算著揭穿甄姨娘陰謀的最大倚仗之一便是王穩婆,但是沒有想到卻害了王穩婆的性命。
奉凌汐穩了穩心神,看到龍玖依舊面色沉重地跪在地上,她有些無力地說道:“人有失手,馬有失蹄,你也不是故意的,咱們不是還派人去黎平府找當年甄姨娘那相好的了嗎?總有蛛絲馬跡的吧。”
“姑娘。”龍玖眼眶微紅,臉上閃過不忍:“派往黎平府的人回來了,帶回來的訊息是,當年甄府中人全都換了一遍,沒有人知道當年的事,我們的人想出去找找那些放出去的下人,卻一個人都沒有尋到。
最為可怕的是,尋到那些下人的親屬,那些親屬卻還不知道人沒有在甄府中,那些下人人間蒸發的可能應該是全都遭了毒手。”
“哐當”奉凌汐腰身一軟,坐在了身後的圓凳上,撐著桌面的手碰倒了茶碗,帶起
一連串的響聲。
她惱子裡一片空白,完全沒有意料到對方竟然察覺到了,並雷厲風行地做出了應對,以至於她原本的優勢全沒了。
到底事哪裡出了錯了?奉凌汐攥緊拳頭深思。
驀然她想到從宮中回來剛進府時她與哥哥說話的時候徒然感到有一道充滿敵意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背上。
看來還是大意了……
奉凌汐苦笑,嘆息一聲對龍玖道:“你起來吧,我真的不怪你,咱們再難也不會比以前更難了,大不了再重新謀算吧。”
冷靜下來的奉凌汐一掃之前的頹廢,認真思索該如何把眼前的劣勢扭轉過來。
龍玖怔怔地看著這麼快就調整了心態,又變得鬥志滿滿的奉六姑娘,由衷佩服起來,她知道奉六姑娘謀算這一刻,以及等這一刻有多久了,可沒有想到會功虧一簣。
驀然,正沉吟的奉凌汐眼波流轉,出聲問:“龍玖,當時王穩婆被刺時,刺客在得手後有沒有時間檢視王穩婆?你把當時的詳細情況說說。”
龍玖疑惑為何奉六姑娘會問這個問題,不過還是如實回答:“刺客一得手之後,我們的人也反應過來了,但是刺客為了保命頭也回地遁走,很可惜當時沒能留下刺客,王穩婆的氣息便眼看著微弱了下去。”
奉凌汐聞言並沒有龍玖所想的那樣失望,而是眼底驟然一亮,急聲問:“你說什麼?微弱下去?”
龍玖怔了怔,納悶地想:難道一劍穿胸還能活不成?
“屬下回來前往王穩婆的嘴裡塞了一顆姑娘給的保命藥丸,只是王穩婆的情況並不樂觀,屬下還沒有見到誰被一劍刺進心裡面還能活下來的。”常年刀口舔血的隱龍衛對於死亡太熟悉了,那樣的王穩婆根本不可能得下來。
當胸一劍刺心啊!
奉凌汐看到龍玖的眼神中充滿了擔憂,懷疑,不信等複雜眼神,她已經換下軟底鞋,一刻也不敢耽擱地往外走,一邊疾步走一邊與一臉疑惑慌忙跟上的龍玖解釋道。
“龍玖,我師傅的醫書手札上曾經說過,有人心的位置生得與常人不同,絕大多數人會生在左邊,但卻有極少數人天生長在右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