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斜眼掃了眼說話的人,發現是個大冷天穿著個牛仔馬甲的小青年,臉上那放蕩不羈的表情生怕別人不知道自己混社會的,他身後還站著兩個人腿抖得像踩了縫紉機似的,估計這三位是剛來,沒看見我跟著一大群人,果真我還沒開口,就聽見遠處一聲招呼:“鹿!”
我想扶著欄杆繞過這三人,卻嘗試失敗,於是景邁熟練地滑到我身邊,拉著我的兩隻手,像牽著個學走路的孩子一般,慢悠悠地繞過了三個混混,沒理會他們氣憤地眼神,徑直把我塞進了隊伍裡。我被推著前進,速度快的感覺像玩命,真想把那三個把我送上死路的混混大卸八塊。幾圈下來,我魂兒已飄到九霄,反觀眉飛色舞的敬十年,我只能說年輕真好。
景邁遞給我瓶汽水,沒回魂的我只能怨恨地瞪著他。
“怎麼,英雄救美還挨數落?”
我瞬間想實踐下美嘉的話:一口鹽汽水噴死你!
晚上回家時候,我看著望不到頭的臺階,簡直像在看泰山。
“來。”敬十年半蹲著拍了拍他的後背。
“六樓呢!”
“六樓怎麼了?一想到揹著你,泰山也能爬上去!”
我一個跳躍不客氣地砸向他後背。
“纏緊,小心掉下來。”
密不透風的老樓道散出曖昧的潮溼,只覺得一層層臺階顛簸,隔著布料也無法阻擋兩顆心越顛越近,一汪柔情趁我不備,已在我心底蘊開。
第二天,拖著散架子的骨頭,買了兩個香瓜上工院小區蹭飯。
“鹿姐,這是怎麼了?”
看著敬十年身子不自覺抖了一下,我趕忙擺手:“樓老師您別寒磣我,喊我小鹿就行。”
“成,小鹿,那你也喊我小雯就成。”
我點點頭,看見敬十年舒了口氣,不禁有點好笑。看見敬連凱在廚房忙著洗菜切菜,便又準備起身幫忙。被樓小雯摁了下去,敬十年起身進廚房幫忙,留著我和樓小雯談天說地的。等到一切都備好了,樓小雯才悠哉悠哉走去廚房炒菜,敬連凱依然在邊上遞著油鹽醬醋。
“這是我們家的傳統,不能讓我媽切菜洗菜傷了手。”
我不得不羨慕這傳統,嘖嘖感嘆著。
“不用羨慕,等你當了敬家人一樣的。”我隔了半晌才聽明白他話裡的意思,沒忍住就當著他爸媽的面修理了他一頓。
吃飯時候閒聊了幾句家長裡短,我才把話題繞過去:“敬老師,您研究奈米有意思麼?”
敬連凱見我說到了他感興趣的科研,話也多了起來,從奈米用途,自己對奈米的設想,以及奈米對人類的影響各個方面都說了一遍,像課題彙報一般。
樓小雯聽得一陣嘆息,無奈地挑著盤子裡剩下的花生吃。
“那超導體呢?”
樓小雯又是一聲嘆息,果然敬連凱又滔滔不絕說了半個小時,硬是逼得樓小雯把配菜都吃完了。
回家路上我就被十年敲了腦袋:“你想知道什麼問我就行了唄!”
“我的傻弟弟,你瞭解的是二十年後的知識,跟現在怎麼一樣!”
他無奈地搖搖頭道:“所以你知道這些幹嗎?”
我沉默地盯著敬十年半晌,才意識到他當局者迷,於是道:“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陳翀需要你爸的研究?”
敬十年何其敏銳,他道:“我們當時去了很多東南亞國家,就想查查米修爾到底是做什麼的,也想知道陳翀要這些研究幹什麼。但是這個所謂的米修爾集團似乎就是個本分的老牌的貿易公司,只是跟陳氏有貿易往來,相當於幫他們做東南亞服裝代理……甚至有的城市還給它搬了優秀企業獎。我們花了很多錢在當地查,只是有傳聞他們販毒、走私,只是也沒有任何實質性的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