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8年,終審判決,敬十年故意殺人罪名成立,因認罪態度良好,且幫助警方破獲重大案件立功,由死刑改判無期徒刑。
2003年,敬十年取得重大科研成果,改無期為25年有期徒刑。
2009年,敬十年取得重大科研成果,減刑為20年有期徒刑。
……就這樣,敬十年不斷地站在前人的肩膀上各種發明創造,在2017年的年初,那扇鐵門緩緩為他開啟的時候,他甚至早就忘了自由的陽光有多麼美好。心裡只有一個執念,但是卻沒有勇氣去實現,不過看著笑著來接自己出獄的一群皮猴子,他突然覺得自己好像還有些奮鬥下去的理由。
他手機裡存了好多葉煥發來的影片,但望梅止渴,越想越渴……每次陳翰和三哥來看他,都會帶來她的最新訊息,他知道他們把她保護的很好,可是他還是不放心。
他現在終於出來了,可是他甚至連遠遠看上一眼的勇氣都沒有。
直到敬寒十那臭小子的籤售會……他甚至都不知道這小子把自己隨口講的那些故事寫成了小說……
看見遠處跑來的那個人時,敬十年覺得自己雙腿在打顫,甚至站都站不穩,腳不受控制地想飛奔過去,可是理智卻不停地反覆告訴自己,現實是什麼……二十年的牢獄生涯磨滅了一個青年的熱血和勇氣,所以他最終還是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遙遠地望著,直到那沒眼色的弟弟喊來了保安……
然後敬十年就開始了每天被跟蹤的日子,好幾次他都衝動地想回頭抱著鹿靈犀說我有多想你……直到今天……他最終還是沒忍住。
“所以……敬十年你TM的就因為自己做了牢,就不理我了?你知道我這一年多過的什麼日子嗎?我以為你死了!以為你消失了!我滿世界地找你!”我瘋狂捶著他,卻始終覺得不能解氣,眼淚鼻涕甩得到處都是。
“對不起……我想起你以前總說年齡差距什麼的……”
“所以你這是在報復我?”
“不敢不敢,那肯定不敢……”
我打累了,坐在床沿上,突然就開始默默掉眼淚,嘩嘩的,攔都攔不住……
“這……這是怎麼啦……我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看見敬十年慌張的表情,我仍然不敢相信,於他而言,已經過了二十年……
“你怎麼那麼衝動……為什麼要開槍!和陳翀那種人有什麼好較真兒的!”
我哭喊著質問他,被他一把摟緊懷裡。
“我當時就是覺得……你沒在了,剩我自己也沒什麼意義……懶得浪費那個時間。”
敬十年的話像是一根鋼釘釘入了我心口,讓我瘋狂窒息卻又銘心刻骨。那對他並不僅僅是一場審判……更是自我的放逐。
“你還記得我們去救梁歡時候那個小警察麼?”
“嗯?就去福安村開車那個?”
“嗯,你絕對想不到,那是肖荃的學生!”
“真的?”
肖荃為了向敬十年證明司法的公正性,不僅幫他四處奔走,申訴減刑,甚至四十多歲別人都在升官發財的年齡,毅然去了B市公安警校任教。他說他很遺憾沒辦法向敬十年證明現在的警察還是為人民服務的多,但是至少可以努力讓這個世界上多一個盡職盡責警務工作者能捍衛這個世界的和平。
“肖荃也挺不容易的……球球呢,網路上都沒看見他的訊息。”
“他現在叫陳秋,所以你查不著。沒承了親爹的業,但是接了三哥的班。不過那吊兒郎當玩世不恭的樣子,倒是和他親爹一模一樣。反正倆爹最後的財產都是他的,他倒是過的挺悠哉。”
“哦?”我突然腦子裡閃過一個畫面,陳秋……怎麼聽著有點熟……
我突然想起曾經有一次被思思姐拉去唱K,有個人唱完,我哭得稀里嘩啦的,他還跟我道歉……我當時好像……哭得更慘了?想起來了,那人遞給我張名片,就是叫陳秋,只不過後來名片被我團吧團吧丟垃圾了……怪不得唱歌那麼難聽了,深得陳翰遺傳。他還說我長得像他親人……鼻子又有點發酸了。
“他們都不記得我了,好幾次在路上遇見,你的那些朋友,看見我就像看見個陌生人,所以我猜測,你應該也不記得我了……只是沒想到……”他說著聲音有些顫抖,“其實我真的很意外,看見你奔向敬寒十的時候,我又激動,又吃驚,又不知所措……”
“嗯,差點就沒想起來,但是想來也挺奇怪,我身邊人真的沒一個記得你存在過,但我的記憶卻有兩套。所有事情還是該發生的都發生了,好像唯一剔出去的就是你。一套記憶是黎煦寒山根本就不存在,所有關於你的一切都是從我們在四合院遇到才開始的,黎煦寒山、陳翰沈三山的概念也是從我打九十年代回到現在之後才有的。而另一套記憶就像是分了節一樣,黎煦寒山一直在,陳翰和沈三山我也略有耳聞,但是這套記憶裡我卻從來沒遇到過你。這是怎麼回事?科學能解釋不?”
“科學解釋不了,但是愛情能解釋。”他說著在我腦門上吻了下,那熟悉的溫度瞬間在全身的細胞接連炸開。雖然他樣貌有了些許的變化,聲音也更加滄桑,可是我卻有種他始終一點都沒變的熟悉感……彷彿當年見到他的第一眼,就確定了一切。
“哼,我還沒原諒你呢!”
“沒事兒,咱時間多的是,我慢慢償還你。”
我用手指戳了戳他腦門佯裝生氣道:“我跟你說我現在是特別睚眥必報的一人!”
“我知道,你從小到大發生過什麼,我全都知道,我知道阿彩姐……阿彩沒了……”
我內心又是一陣針扎般的疼,但其實阿彩一直在我心裡沒走遠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