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翰從陽臺上走過來,臉上掩飾不住要翹班的喜悅,但是一看見三哥抱著的胳膊,頓時慫了:“那……那明天早上我們去處理下手頭的事兒交代下,然後一起出發去遊樂場?”
球球已經開始蹦蹦跳跳的歡呼,三哥卻無奈地搖搖頭:“你們啊……球球這前前後後都耽誤多少課了。”
“然後三哥明晚上蹦迪去,好久沒和你一塊跳舞了。”
三哥眯著眼睛打量著我倆:“總感覺你們怪怪的,是不是有什麼事兒瞞著我倆?”
陳翰一聽慌了,直接從沙發上蹦了起來:“說!上次說好有事兒再不瞞著我的!”
“我倆準備回老家結婚。”十年漫不經心地說出這句話,還假裝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話音一落,除了蹦躂的球球之外,我們三個人下巴都驚掉了。
“小鹿?他說真的?”三哥一秒鐘從震驚轉變成欣喜,激動地問道。
我點頭也不是,搖頭也不是,雖然明知道是編的瞎話,但是從腳底板直衝後腦勺的血卻一點兒不受控地撒歡兒了,充得我耳朵都跟著燙起來……
“啊……”
十年痞痞地笑著,還伸出手摸了摸我的耳垂,我只覺得被他摸過的那半邊身子都打了個哆嗦。
“十年啊,你成年了?還沒到法定結婚年齡不是……”陳翰居然想都沒想就問到了點子上。
“成年倆月多了,是沒到法定結婚年齡,可是身份證不是到了麼。”他說著一揚下巴,我感覺自己臉都要燒起來了,明明就是撒個謊,怎麼能激動成這樣,我暗罵沒出息的自己,一抬頭,卻發現十年盯著我笑,眼裡諱莫如深的情緒,竟像是真的在期待什麼。
第二天一大早,我便打包了一大堆禮物早早去了辦公室。我害怕跟他們當面告別,所以趕在所有人上班之前,一間間辦公室串著。
巧玲現在一個人幹著所有人事的工作,天天問候著陳翰的祖宗十八代,不過下月就要重新開始招聘了,希望她能招到幾個得心應手的助手。只不過她這動不動罵孃的習慣還能不能改就不知道了。我把大華酒店頂層旋轉餐廳的兩張券放在了她桌上。巧玲總把有錢了一定要去旋轉餐廳揮霍一把這件事掛在嘴邊,可她那副恨不得一毛錢掰成兩瓣花的性子,只能鹿姐姐我幫她實現願望了。
鄭燕最近新婚燕爾,卻顧不上蜜月,忙著全公司的後勤,這辦公室主任非常盡職盡責了。自從上次鄭燕的婚紗照在報紙上登了之後,各個都朝她打聽禮服的來源,得知出自黎煦寒山的首席設計師S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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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之手,她在闊太太圈算是徹底混開了,完全實現了自己打入上流社會的心願,並且還如魚得水。她沒有再隱瞞自己是一個普通家庭的出身,但是知名學校的大學生又是黎煦寒山辦公室主任的頭銜,讓她在上流社會迅速站穩了腳跟。
“希望她能喜歡。”我把一瓶紅酒放在她桌上,做她的新婚禮物,十年說這個年份的酒,將來是能拍出天價,所以我還特意留了字條,讓她好好收藏著,千萬別喝!
萌萌和慶喜最近沉浸在自己的作品被掛在京城展示店的興奮中無法自拔,天天像是打了雞血似的畫了擦,擦了畫,還各種纏著大神求請教,他們的大神家屬已經怒瞪過他們好幾回了,只是倆孩子完全不自知,依然是勤勤懇懇地搞設計。我偷偷放了兩摞書在他們桌上,這都是三哥說的設計師法寶,希望他們能喜歡。
還有餘川愛的旱冰鞋,江芯悅愛的核桃酥,畢招娣愛的萬寶路……
一點點一件件,都是我們的回憶,突然鼻子有些發酸。
“走吧,一會兒開完晨會他們就回來了。”
我點點頭,吸了吸鼻涕,抹了把剛才沒藏住的眼淚。
十年把我攬進懷裡安慰著:“本想告訴你和他們相處別太走心,就怕你走時候會這麼難受。不過後來琢磨你這種認識別人一天就恨不得拜個把子的性格,說了也白說!你看,果然傷心的不行了吧。心疼死我了。”他說著在我鼻子上親暱地颳了下,我又哼唧了兩聲表示委屈,才不情不願的下了樓。電梯前還放著暫停使用的牌子,門房的新面孔是位不苟言笑的大爺,我走時候,他破天荒地衝我揮了揮手打了個招呼。
出了大門,再回頭看著這個待了一年的地方,4到11樓的窗戶還緊閉著,不知道哪天能重新啟用,爬山虎已經長滿了外牆,生機勃勃地朝整棟樓輸送著新的希望。看見3樓會議室攢動的人影,那些我馬上要與之分離的……我終於再也控制不住,趴在十年懷裡抽泣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