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天的,為了江芯悅塞我手裡的這張紙條,我和十年特意去洗了個桑拿。
“女士您好,固定櫃還是臨時櫃?”前臺小姐姐露出宛如空姐般的招牌式笑容。
“固定櫃。”
“好的,祝您度過一個愉快的夜晚。”前臺服務員微笑地遞給我一雙拖鞋。我很好奇,這個年代一百塊洗一次澡能度過多愉快的一個夜晚。
搓澡的,桑拿房、各種泡池。
我衷心嘆了口氣,只選用了牛奶搓澡這一項服務,大姐敬業地差點把我後背皮禿嚕掉,還一個勁兒問力度夠不。
帶著火辣辣的後背,我把粘在櫃子頂的檔案取下,藏在了一堆髒衣服裡。回到陳宅我迫不及待地開啟了檔案袋,裡面是幾張撥款申請原件。
我來回看了幾遍,也不懂芯悅姐給我這個檔案的意思。十年把檔案一張張排開看,三張紙翻來覆去看了幾遍,完全沒有任何的問題,超過一百萬的撥款,需要董事籤批,超過五百萬的需要董事長籤批。
這三張都是楊明義籤批的,楊明義三個字的小楷簽章印在核準人那一欄。檔案應該是一式兩份,一份用去申請部門流轉,一份財務存檔。席鑫的簽字也在,手續上全無問題。採購部一張三百五十萬的採購鈕釦的申請和一張二百七十萬的某種絲線的採購申請,一張一百二十萬的銷售部宣發。
到底給我這些是什麼意思,不過三張紙,我們翻來覆去地研究了快半個小時,實在不懂用意,只能傻盯著發呆。
“你倆研究三份簽章證明這麼認真幹嘛?是有什麼問題麼?”
我腦袋裡的天線嘎達一聲,隨即感覺身邊的十年直接蹦了起來。
“你說什麼?”
十年把陳翰嚇一跳,連話都說不利索了:“我說……有……有什麼問題嗎?”
“不是,前一句!”
“你倆……研究簽章證明……這麼……”
“對啊!簽章!”我興奮地拍著十年的胳膊。
“姐……輕點兒……要拍斷了。”
“周叔!周叔!陳翰你快給楊旭打電話讓他來趟!”
“小鹿……十二點多了……”陳翰愣神啃著被三哥強迫每天必啃的一個蘋果。
“時間不等人啊翰總!”
陳翰不情不願地叼著蘋果去打電話,昨天三哥說要回趟家有點事,傻子都能看出來是回去借錢了。所以陳翰的大男子臉皮受不住了,臭著臉一整天在屋裡轉來轉去,轉得球球都煩了,嚷嚷著要去沈家找寶寶貝貝玩。
楊旭倒是很快就開著車到了,只是周叔比較慘,這麼大年紀了還被我們拉起來。
我把紙條遞給周叔道:“這是我今天收到的。”
周叔看了下道:“這是席鑫寫的啊?”
“周叔您說什麼?”我有點驚訝,周叔居然先反應的不是內容,而是寫字的人。
“這是席鑫的字啊,他小時候寫字總是沒有根骨,還是夫人教他練得字,給了他幾本臨摹的帖子,老爺也糾正過他,他的字我認得的。少爺你那時候還小,可能沒什麼印象了。”
“您是說席鑫小時候跟陳家關係很好?”
周叔點點頭,我一想也是,財務,一個公司的命脈,肯定要找信得過的人,尤其是陳氏這種很多隱藏秘密的公司。
“您這麼說,我好像有點印象,小時候是有個比我大很多的哥哥總來家裡,但是好像是遠方親戚……”
“本來是叫楊鑫的,後來父母出了事,老爺就幫他改了姓,送出國學習了。”
沒有人問究竟是出了什麼事,大家似乎心照不宣,陳楊兩家,總是出現各種各樣的意外,然而出頭的卻始終只是本家,但是背後卻還有兩個家族的不知道多少人的付出,卻不要說各個公司,就連家族聚會上甚至都不能有姓名。所以我們進公司這麼久,也並不知道還有這麼一大群人的存在。
所以,其實席鑫一直和陳鵬一條心,只是礙於身份不能明示……席鑫是陳鵬以防萬一留給陳翰的一條暗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