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錯哪了?”
他通紅的眼睛盯著我,還冒著水汽,一大滴淚水不自覺地淌出,他怕是覺得有些害臊,趕忙伸手抹去。
“我……我把你丟了……我沒能阻止景邁的死……我知道你對我寒心了……”
我心裡暗罵自己聖母癌晚期,沒人生來就是救世主,沒人能成為單打獨鬥的超級英雄,我在苛求十年什麼呢?我只有唯一的一條底線,這條心裡的底線完全不能觸碰,我相信十年,只是,我還是問出了那個問題。
“我就想知道一件事,你知道景邁會去送死嗎?你有機會阻止他嗎?”
十年沉默了,半晌才語調哽咽地道:“我雖然不喜歡景邁,可那是一條人命啊。姐,我是利用了他,是明知道危險還給他線索讓他去查……可我沒想過陳翀會以這樣的方式……我沒想到,真的……換成任何一個情境下,我都能救下他,太突然了……對不起。姐哪怕為了你,我也不會眼睜睜看著他去死。”
我知道他說的是真話,可這真話,還是讓我心裡一陣難過。我早該察覺到他倆那天晚上揹著我討論的是些什麼內容,可是……我自嘲地笑了笑,知道了又能如何,我沒有十年的本事,空操著自己那份沒能力去操的心。
回去的路上,小雅坐在後座上,自動隱去了氣息般,只剩下十年一個勁兒的自言自語,像是還沒從這兩天的慌神中回過勁兒來。
“姐,你……”
“你來你去好幾回了。”我無奈地嘆了口氣,牽起他的手,卻發現他手心全是汗,我見他眼盯著前座的黃晨星,惡狠狠的充滿憤怒,看向我時又一副委屈巴巴的樣子,我都替他累。乾脆直接靠在了他肩膀上,緩聲道,“你別怪別人,是我逼著他一起來的。就算沒他,我也得走這一步。”
“你要丟下我麼?只剩我一個人了……”
“瞎說什麼!誰要丟下你了?”我攥緊了他的手,他剛流過淚的眼紅通通,溼漉漉,像是被欺負了大型忠犬,讓人心疼的要命。
“我只有自己,我只能護著那兩口子、護著你,我再護不住別人了……”
我心像被狠狠地抽了一巴掌,眼裡忍不住滾出大顆豆子。是啊,我一直以來,恨他瞞著我,恨他冷漠地不管別人的死活,真是聖母病透了……
我狠狠抓著十年的手,輕輕在他臉上印下一吻,他猛地止住了顫抖,不可思議地望向我。
“敬十年,我永遠不會丟下你,除非你不要我了。”
十年側過頭來,抵著我的鼻尖,磨蹭著,像是想要汲取一點溫暖,像是怕一離開,我就消失了……
“咳咳……您二位是不是注意下,車上還有個孩子呢!”三哥無奈道,“能不能順道跟我說說發生了什麼事?小敬三天沒閤眼了,我這邊也陪著找了兩天了。所以小鹿你到底是生的什麼氣?你倆老老實實跟我說,是不是跟陳翰有關?還有這孩子怎麼回事?私生女?”
我不知該怎麼解釋……只得沉默。
三哥繼續朝十年道:“這兩天陳翰一問你就遮遮掩掩的,找人也不喊著他幫忙,我就覺得不對!”
黃晨星從後視鏡裡看了我們一眼,眼神詢問我,似乎他也聽到過陳翰的名字。
我思索了下,覺得總歸不能瞞著三哥,可是又不知道從何說起,我乾脆朝小雅問道:“小雅你知道你們學校的校長是誰嗎?平時佈置任務的又是誰?”
小雅打量了下十年和三哥,明顯十分警惕。
“小雅,開車的這個叔叔,能幫你辦出國的事情……”
“小鹿?你是讓我改行當蛇頭?”
小雅終於開口了:“校長是個老頭,但是他不管事,就是負責平時見見你們這種人。”
“我們這種?”
“嗯,什麼教育局啊、採訪啊,挺多的還。副校長是個挺漂亮的女人,平時不在,但是校長見了她就像哈巴狗一樣,一般期末考時候一定她才會出現,通常是來挑人的,看看哪些可用。任務都是由一個男人佈置,我們也不清楚他叫什麼,都喊他蔣主任。執行任務的人也都是他推薦的。不過這學校拍馬屁沒用,逞兇鬥狠才能出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