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美。”
我突然想起前幾天他們說到的人事調動,便講給十年聽,聽完他眉頭皺得更緊了。
“是不是要出事?”
“出事也是好事。”
我以為他說的是出事了好抓陳翀把柄,於是瞪了他眼。我從懷裡掏出個暖水瓶遞給十年,讓他捂著肚子,免得剛才著了涼。他詫異地盯著眼前的瓶子,又皺了皺眉:“這是吊瓶?”
我嘲笑他沒見過市面的樣子:“嗯,輸液瓶,巧玲給的,她朋友在棉紡廠醫院當護士。”
他拿在手裡悟了捂,八成是覺得很神奇。
他玩了會兒又接著剛才的話頭說道:“姐你想啊,跟著陳翀的人都被調走了,那公司裡只剩陳翰的人了。這是擺明老爺子在幫他清人啊!”
我恍然大悟,細細想想那些人名,覺得他一語中的。非常想趕忙把這個訊息告訴陳翰,可是一想他剛才魂不守舍的樣子,我又惆悵了。
“怎麼了?陳翰出事了?”
“沒,就是……六哥的事,他知道了……”
十年嘴角突然咧開:“太好了!瞞得好辛苦!”
“可是我怕他覺得……”
“他要是能覺得什麼,早就能察覺到三哥不對了,或者那天遊樂場時候就跑路了,還會搬去和三哥一起住?”
我點點頭,細想確實是這麼回事,於是便起身回臥室了。
“睡了?不聊聊天啊?”
“聊個屁,姐明天還得上班!”
懶得理會十年,我徑直回了房間,沒一會兒就聽見隔壁刺刺啦啦響,懶得理十年在搗鼓什麼,便徑自進了夢鄉。
為了配合十年的請假,我和陳翰特意中午在食堂找人問了下哪裡能開點拉肚子的藥給十年,並且陳翰添油加醋得嘲笑他昨天拉了一夜,人都瘦脫相了。
大家以訛傳訛,第二天聽到的版本是敬十年拉肚子進醫院了。
轉眼就到了過年,除夕那天,沈大哥親自開了車來接我們,然後發現一輛車都坐滿了……
“這位是?”
“伯伯你好,我是球球。”
陳翰揉了揉他的腦袋說:“大哥,你好,我是球球的爸爸陳翰!”
透過後視鏡都可以看到三哥的白眼。
“大哥,就是他倆沒地方過年,就想跟我們湊一下……”我說完在心裡狠狠地呸了一下。明明昨天陳董站在他辦公室門口,敲了五分鐘的門,最後無可奈何地走了。
“沒事,老三的朋友,不用把自己當外人。”沈一天應該是兄弟三個最為憨厚的,看人從不像沈雙河一樣,帶著打量的意味,也不像三哥,對人永遠隔著層紗。沈大哥熱情就寫在臉上,心裡想什麼眼裡就透著什麼。難怪二哥說家裡生意的合作伙伴,三分之一都跟沈大哥有著過命的交情……
“這別墅區,有年頭了……”陳翰似乎終於察覺到了什麼,“法殖民時期蓋的,你家住這裡?好地方啊!”
這條充滿異域風情的街道,兩邊的法桐雖然落葉了,但映著重新鋪就一新的柏油路,陽光斑駁,別有一番風味。兩邊的別墅群我也略有了解,多年後這裡的很多住戶都會遷走,住宅將會改造成各種各樣的酒店、私房菜、娛樂場所。而這裡為數不多的僻靜住宅,也有市無價,千萬難求……
所以聽到陳翰感嘆半天只說了句這樣不痛不癢的話……我和十年都白了他一眼。
說話間眼前一道鐵藝門開啟,車便駛進了院子,三哥的脊背一下立了起來。我望著他嘆了口氣……
“怎麼愣著?你作為主人不應該帶我們進去麼?”陳翰左手牽著球球,右手拍在沈三山背上,卻拍了一下也愣住了,“怎麼抖成這樣……”
陳翰轉頭望向我用口型問:“他哆嗦什麼?”
我搖搖頭,走上前拍了拍他們朝沈大哥道:“大哥,東西直接拎屋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