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順著他的目光望去,只見收實驗室垃圾的那位正坐在一個老虎機前往裡投鋼鏰。
“那個?”
“那個我也不會玩,就知道是投幣,好像是拉桿就能抽獎。”
“那我去看看。”
我為了不顯得突兀,又打了一局才過去。十年似乎是已經掌握了玩法,在旁邊站著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我很配合地問道:“怎麼不去試試?”
“我看這哥們兒沒玩盡興呢。”
坐著的這位不耐煩地回頭看了我們一眼,把嘴裡叼著的煙一掐,眉頭皺得更緊了:“對不住了哥們兒,我再來一局讓你。”
十年笑笑沒再說話,那位一局過後果然起身,但是也沒走開,就站在邊上手揣褲兜看著。
十年嘴角揚起一點,先投了一個鋼鏰,拉了下杆,老虎機一陣音樂,十年搖搖頭,又投一個,這次他卻一直沒按鈕,只是手放在鈕上一動不動。
身後那位等的不耐煩道:“哥們兒你倒是摁啊?”
十年朝他笑笑不說話,又過了幾秒鐘,十年才微不可查地嘴角一揚,按了下去。緊接著就是老虎機內部一陣亂七八糟的聲音,一陣不同於剛才的音樂,我看了下身後人的表情,已經不能用瞠目結舌來形容了,就連他發黑的牙齒我都看得一清二楚。十年淡定地解下外套放在出幣口,然後便是“嘩啦啦”的一陣。四周的目光全數投來,驚訝伴隨著羨慕。連老闆都驚動了,帶著幾個人出來檢查了下機器才作罷,跟十年假模假式地握了握手,皮笑肉不笑地恭喜了幾句,還送了個編織袋給我們抗。於是我倆便扛著三十多斤的東西出了遊戲廳,還沒走幾步,就感覺後面有人跟上來了。
回頭一看,嚯,不得不佩服,敬十年簡直神算!
“有事?”
“哥們兒,聊兩句?”
十年皺了皺眉頭看著我。
我聳聳肩表示同意。
十年接著道:“說吧。”
來人忙在兜裡摸索半天,掏出一根菸遞過來,擠出了笑容。
十年擺擺手推回去煙,來人忙自我介紹:“小兄弟,我這人不會說話,就直說了啊,剛才你用了什麼辦法贏那麼多錢?”
“運氣。”十年說罷轉身就走,那男子登時愣在原地,反應了幾秒才慌忙追過來。
“小兄弟,交個朋友唄?”
“我都不知道你是誰,交哪門子朋友?”
“在下劉小偉。”
十年聽罷定住了腳步:“劉小偉?這名字聽著怎麼有點熟……”
十年說著把麻煩遞給我讓我紮好,並在略過我手心的時候劃了一下,我立刻會意驚訝道:“你忘了?上次姨媽說有個遠房的表哥也在B市,就叫劉小偉!”
“哦哦!”十年恍然大悟一拍腦門,轉臉笑著衝劉小偉說,“大哥,緣分吶!竟然跟我表哥同名!”
“是咯!這都是緣分啊,小兄弟!你那表哥你見過了嗎?”
“沒呢,我們剛來這兒,還人生地不熟的,不知道怎麼找呢,姨媽就告訴我們是住玻殼廠附近……”
“巧啊!大妹子,我就住玻殼廠附近!該不會……你們是哪個村出來的?”
我眨巴眨巴眼睛,單純無害道:“弟弟,會不會?”
十年怒視我道:“瞎說啥呢!表哥臉上有顆痣!”
劉小偉眼珠子滴溜溜一轉道:“反正我就住玻殼廠邊上,住了十多年了,這片兒我賊熟!我幫你打聽唄!你倆初來乍到不容易,走,上我家坐會兒,多說點你哥的資訊,你劉哥幫你打聽!”
我眨巴著眼睛看十年,晃了晃他的袖子。
十年終於調轉了身子,打量了下劉小偉:“行吧,大哥,那就麻煩你了。”
說著扛起麻袋就走,劉小偉幾次想要幫忙拎,都被十年拒絕了。好不容易眼巴巴到了劉小偉家,一進去差點被臭暈……冷,並散發著“男人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