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什麼,這麼突然。”
“姐……我只是突然想起,我還沒教你怎麼做千層麵……”他望著遠處,我看不清楚他的表情,“然後今天我真的很想吃你做的糖醋排骨,我怕以後都吃不到了。”
“你們要搬走了麼?”我忐忑地問,心裡並不想聽到那個答案。
“姐,你會忘了我麼?”
“看來你們真的要搬走了……”我突然心裡像被人砸了一下,差點沒忍住奔出眼淚來,但是緊接著我又想,對啊,這樣才對,這樣才是最好的。
“你會忘了我麼?”他突然停下腳步,轉過身望著我,祈求著答案。
“雖然我們認識才一個多月,但我感覺,我可能一輩子也不會忘記你。”有些人就是這樣,認識了十年,可能也沒有走進你心裡。但有的人,認識兩天,足矣……
凱文突然滿意地笑起來,嘴裡喃喃道:“知足了,知足了……”
這一路,我們沒有再沒有交談,我剋制,因為我有自知之明,他比我小10歲,就算走了那麼多國家,卻也還沒真正經歷花花世界,遲早會忘了我,遲早會遇到與他年齡相仿或者比他更小的那個她,而不是比他大十歲的這個我……
千層麵的做法很複雜,一層面皮,一層肉醬,一層白汁,一層芝士,凱文耐心地教著我,而這種氣氛不像是他要搬家,倒像是生離死別。
“凱文,你能告訴我……你們接下來搬去哪裡麼?遠麼?”
我朝後撤了一步,剛好撞在了凱文懷裡,嚇得我手裡的烤盤差點扔出去。我趕忙繞開,卻被他伸出一隻胳膊攔住。
“遠。”他不動聲色地說著,胳膊卻一直阻著我,不讓我離開。
我沒再推開他,接著問到:“離開中國了麼?”
“應該不算離開,還在國內。”
“那我可以去找你嗎?”我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說出這樣一句話,可能是因為馬上要離別,便無所顧忌。
“不能……但是姐,我一定會回來找你的……你不用等我,但是如果……我是說如果你願意等著我的話,待我回來那一天,我會再為你彈第三首歌。”
他說罷摸了摸我的頭,從我手裡接過烤盤,直奔烤箱去了。
這一頓飯吃的很尷尬,下午樓爺和凱文進了正房不知道在折騰什麼,雖然一直聽著有動靜,但卻沒有人出來,只隱約聽著兩個人是在交談。我坐在鞦韆上,晃到有些睏意,便回屋睡覺 ,連午睡做的夢,也全是凱文的樣子。
一陣劇烈的敲門聲擾人清夢,“誰啊?”我匆忙穿上衣服,準備去開門。
院子裡就發現凱文和樓爺正面色凝重地對視,卻誰也沒有去開門的意思。
“麻煩您開門後,別說我們在,也別說見我我們。”樓爺說著拉著凱文進屋。
“怎麼可以留她自己在這?”
“她自己應聲了,只能她去解決,本就是被她害得。”
本來我就剛睜眼,正迷迷糊糊的,現在徹底被這爺倆整的一頭霧水。
我緩緩開啟院門,幾個彪形大漢還沒等我開口便一股腦衝了進來 。
“你們幹什麼!”他們在院子裡轉著,似乎在找東西。
“你們再不出去我報警了!”我喊得聲音很大,但他們卻依然自顧自看著,一箇中年模樣的男子,西裝革履地從這群大漢身後走進來。
面帶著無比親切的笑容道:“姑娘別緊張,我們就是來找個人。”
如果不是這群土匪一樣的人,我可能就要被這男子如沐春風的樣子騙了……
“你們這是私闖民宅!找誰!我不認識你們!”
“就你自己住麼?”
“就我自己。”我本能地警覺這些來者不善。
“這個人見過麼?”一個青年點頭哈腰地跟在中年男子身後,掏出一張照片杵在我眼前。
照片裡的人,稜角分明的臉上,架著一副金絲邊眼睛,簡直就是去了褶子和白頭髮的樓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