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雖然我不太懂為什麼你這麼傷心,但是人各有命,不能強求。”凱文蹲在地上穩住我的鞦韆繩,拿紙巾輕輕擦乾我臉上的淚。
我眼淚止不住地流下來,從未想過阿彩的狠話可以撂在我和瀟瀟身上,也從沒想過和阿彩絕交是這麼心痛的事,比孟航卿結婚那天還要難過。凱文就這樣靜靜地看著我,時不時幫我擦下眼淚。
我腦海中始終回想著阿彩臨走時說的話:“鹿靈犀,你到底憑什麼?是,論漂亮,你比不上我,論能力,你差白思瑤很多,論性格,你不如瀟瀟脾氣好,但你比我家境好,比瀟瀟自由,比白思瑤性格好,不算漂亮,但是也算清秀,可為什麼你身上總帶著那種莫名其妙的自卑?我們都得顧慮你,怕你受到傷害,時時刻刻架著你的玻璃心。你沒有傻白甜的命,卻做著聖母的事,讓人真反胃。”
“我……真的是那樣的麼?”我淚眼婆娑地望著凱文問到。
凱文微微笑著摸了摸我的頭說道:“什麼樣?自以為是?過分自卑?還是聖母那啥?”
我聽著眼淚又啪嗒了一排金豆子。凱文摸了摸我的頭,又遞給我一張紙巾。
“看看,你又在照顧我了,分明我才是姐姐,看來阿彩說的沒錯。”
凱文沒回答,只是搖搖頭便轉身進屋,拿出半瓶紅酒在我眼前晃了晃。我點點頭。
“姐,你性格確實有問題。就拿那天被人扇巴掌那個事來說,你以為你是忍氣吞聲平息事態,其實我們旁人看著都為你著急。還有那天拿魚來的那位,你雖然把她罵走了,但你知道為什麼她最後還是嬉皮笑臉的嘛?因為她知道下次即使她再這樣過來求你幫忙,你還是會妥協。你永遠覺得自己理虧,沒底氣。這是我一直特別看不懂的一點。”
我驚訝的看著凱文,他把酒遞給我:“其實樓爺之前找過很多監……看著我的人,有保姆、老人、同齡的孩子、鄰居等等,但是從來沒有一個人像你這樣,真的時時刻刻在我邊上。以前樓爺可能在千里之外,手環突然一下就響了,他跑回來卻發現我就老老實實地玩著遊戲,什麼都沒幹。”
“你怎麼突然說這些?”
“我說這些是想告訴你,今天彩姐說的那些,有兩句還是說到我心坎的,用我的話講就是‘哀其不幸怒其不爭’,尤其是自怨自艾……其實只是被一個男人甩了而已,你卻連站起來的勇氣都沒有了。你可以看看彩姐,雖然她做的事不對,三觀也不正,但是她起碼努力的活著,跟很多人比起來,你所經歷的事情不值一提,至少你還有愛你的雙親,還有一群真正的朋友。我是年齡比你小,但是我人生經歷的大起大落遠比你想象的多,遇見你之前我甚至連個能說話的人都沒有,但是還是得活著不是麼?活著才有希望。”
我看著眼前這個被我稱為孩子的人,我不知道他這17年到底是經歷了什麼,但我知道,他所承受的,遠比我所能猜到的多。
我接過他遞給我的杯子,將杯中紅酒一飲而盡。
清醒中最後一句話說的應該是:“對不起,我活得太窩囊了……”
這次在凱文的房間裡醒來,我已經淡定了許多,整了整衣服,還順帶參觀了下他的房間。客廳裡沒有電視機,只有一個蓋上了黑白相間床單的沙發,這床單就是上次我倆一起去超市買的,沒想到他用在了這個地方,茶几上只有一個玻璃杯和一個投影儀。牆上只掛了一個鐵絲扭成的時鐘,不太懂這種藝術,但不用問,也知道這價值不菲。別看著他平時穿衣服一般都是嘻哈風或偶爾隨便穿個襯衫休閒褲什麼的,但這房間被他這麼一佈置竟有點後現代風格,再想起我那間挪不開腳的小屋,竟有點羨慕他。
“還難過呢?”
“嗯……好多了,不過我決定堅強了。”
“好的堅強的姐姐,我做了披薩,快來吃。”
凱文很神奇,手藝特別好,但是卻不會做中餐,後來經我分析估計是樓爺不會做,他就跟些外國人學的做飯。
“姐,下次你再喝酒,就先把你屋鑰匙給我……風一吹,那個門就撞上了。”看來是我每次都不省人事他又把我運不回屋,我才睡他床上的。
“對了,你屋裡那三個電腦屏是幹啥的?”
“嗯……平時有買些證券,然後也有做一些小程式,幫一些遊戲測評什麼的。”他說完自己竟冷笑了下,那種感覺就像是沒想到怎麼說出來了……
“凱文你……好全能啊!”
他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這段剛好在看幾本金融的書,就買點股票什麼的練練手。”
我看著眼前這個充滿神秘感的少年,不禁好奇他到底還藏著多少。不過為什麼他自己能掙那麼多錢,我倒是有些懂了。
“都做些什麼類的程式?”
沒等到凱文回答,我電話就響了。
“老師,救我,救我……”
我倒吸一口冷氣:“梁歡?”
“老師……”那邊沒說完,電話就結束通話了,但我聽得清清楚楚那帶著哭腔顫抖的聲音,分明是梁歡。
“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