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奇怪,認識凱文不久,但很多心裡話我都會告訴他。包括以前甚至沒跟阿彩和瀟瀟說過的……
很久沒有起這麼早了,路過蕩著鞦韆的凱文,瞅著他驚訝地差點從鞦韆上摔下來的樣子,我笑出了聲。
等等……
“從哪來的鞦韆?”
“肯定是買的唄,還能是自己做的啊?”
看來他已經把祖國的網購摸得透透的了。
“姐你怎麼起這麼早,我在做夢麼?”凱文從鞦韆上下來,隨手捏了捏自己的臉。
我懶得理他,洗漱完就回屋換衣服,等我出門發現凱文竟沒在院子裡,喊了幾聲,發現他也沒在屋裡。
心裡一陣兒慌,想起樓爺說的那些,真害怕這孩子亂跑。我推開大門,探出頭去,巷子里人很多,但是凱文卻不在。
剛準備喊,就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大爺,您這麼走不對!”
“小夥子,觀棋不語,有沒有聽過?”
我順著聲音出門向右走一截,看著被稱為老年活動中心的大樹底下的凱文正站在一堆老頭中間,揹著手像模像樣的。見我出來便拍了拍正舉棋不定的大爺道:“大爺,這就是您說的從來沒見過的住五號院兒的姑娘。”凱文眉開眼笑地指著我說。
我不好意思地朝著一群笑眯眯的大爺揮了揮手。
“不好意思,各位大爺,我弟弟打擾你們了,現在我就把他拎走!”我狠狠瞪了眼凱文,看著那群笑的像花一樣的大爺,我直接拉著凱文衣角就要走,突然一道閃電擊過,“凱文,你看看那個……那個……那張紙是不是貼在我們車上?長的有點像罰單……”
凱文上前撕下來仔細看了看,回頭哭笑不得地看著我說:“姐,你不是說這一排都停著車,肯定沒人管麼……”
我仍不死心地往前走了幾步,發現前面的車也被貼了條,再前面的,也被貼了……連著七八輛車都被貼了條……中間有幾輛開走了……但基本可以肯定也是被貼了……
“我哪知道交警叔叔這麼敬業……”我鬱悶地撕下單子遞給凱文。
有個大爺笑的皺紋一抖一抖的說道:“姑娘,今天一大早,來了個穿制服的,全給啪上單子了。以後您把車停外頭大路邊,要是想安全點就停春雨路那個停車場,在地鐵站邊上。”
“謝謝大爺!”我跟大爺道了謝抓緊逮著凱文走了。
凱文戳了戳我,我扭頭突然發現上午的溫和陽光剛好撒在他臉上,竟然有一瞬間,我恍神了。這孩子一大早就一頭汗,汗珠積在他高高的眉骨上,晌午的太陽很溫暖,他半睜著眼睛,但似乎還是比我的眼睛大,這個雙眼皮睫毛怪,眼睛總在發著光,鼻子高挺側臉立體,這時我腦子裡赫然出現一個形容詞“唇紅齒白”。這是第一次我感覺到凱文的帥,大概是因為他頭髮長出一節來,而且大夏天的竟然變白了!
“姐,你盯著我幹啥?”
他手在我眼前揮了揮,我才回過神來。
“你竟然白了!”
“是麼?看來上次買的那些個護膚品不錯。而且我本來基因就不錯。”他傲嬌地摸著自己的臉,我剛才那點被迷的心一下子消散了,“姐不開車麼?”
“不開,就去菜場買個菜。我舍友過會兒帶條多寶來,我們給它蒸了!”我想著等下的菜譜,掰著手指數著菜,琢磨一個小時夠不夠做好這麼多,但是九點多起床已經是我的極限了。
“是阿彩姐姐麼?”
“不是,阿彩和瀟瀟是我的大學室友,今天來的是我的研究生室友,不過只研三在一起住了不到一年。”
看著凱文揪著的眉頭,我發現他能理解舍友是什麼已經很難得了。所以我也懶得再跟他掰扯。
“那……姐……多寶是什麼?”
凱文眨巴著他發著光的雙眼,有時候真羨慕他的雙眼皮,實在是很漂亮的眼睛。
再次被他眨巴的雙眼羨慕到,他不可置信地望著我:“你……竟然……會做飯?”
我手藝說實話還不錯,我爸說看住男人的心,就得拴住他的胃,他就是這麼拴住我媽的……雖然怎麼覺得怪怪的,但我還是被訓練得差不多了。
只是這個被發現的時機不太好……
果然……一隻手按在了我的頭上。
“那你天天蹭吃蹭喝的!”
剛把其他菜做好,趙藝便探頭進來了。
“寶貝兒,你這兒真不錯,還有秋千!”
“魚挺貴的吧。”我慢慢品著魚肉,鮮嫩的很,完全不像是放了很久忘了吃而拿出來的存貨。
趙藝眯著笑眼,但我卻看不清她眼神後的意圖。同在一個城市卻一年沒聯絡的舍友今天突然來我家做客,還帶了條挺貴的魚,搬了箱依雲來。以前一個宿舍的時候,感情也沒怎麼樣。倒是她眉飛色舞的在宿舍講我跟孟航卿住在一起,那種令人聽著就噁心的語氣我永遠忘不了。到處跟班裡人在背後說我的也是她,眼睛從孟航卿臉上挪不開的也是她,看見阿彩送二手芬迪包便怪聲怪氣的也是她。其實如果不是為了畢業,我甚至連課都不想跟她一起上。索性我的導師是位不諳世事的書呆子,並沒有聽信什麼謠言,只是不斷地扔我課題,致使我不小心評上了國家獎學金。不出所料,告到院長那裡說我品行不端,取消掉我獎學金資格的,也是她。上學時候我就不太懂我已經冷臉相對,她還能拉著我去吃飯是什麼心理,現在我更加不懂她來我家吃飯是什麼居心,難道不怕我下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