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姑父原先聽說人還行,可自從他娘死了之後,就越過越不行了。書也不讀了,活也不幹,做什麼事都做不來,就成天閒在家裡,一個大男人閒在家裡,能有什麼好事,偷雞摸狗,吃喝嫖賭,這不你姑媽跟著也就變成了現在的樣子。我估計,她家裡肯定又開不了夥了,這才又回孃家了,”趙沈氏惆悵地講,“現在回來得越來越勤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是個頭。”
這麼說這姑媽是不得不如此了。所以說,跟什麼樣的人過,就成什麼樣的人。
趙蘭疑惑地問:“姑父成這樣子,就沒人管了嗎?姑父的爹呢?不管嗎?”
趙沈氏講:“哪管得了,自己一個人另外過去了。”
“就這一個兒子?”
趙沈氏說:“兒子倒是有兩個,另外一個早些年欠債跑了,多少年都沒回來過,人還不知道在不在呢!”
“那姑媽就這樣,不管了?”
趙沈氏也是無可奈何道:“那還能咋樣,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嫁出去了就是別人家的人,想回來也不是那麼容易的。”
趙蘭範疑惑地問:“不是可以和離嗎?”
趙沈氏瞄了趙蘭一眼,不贊成地說:“自古有多少人和離的,有點錢財的才和離,這窮苦人家,還不是耐著性子就隨便過。再說和離了,一個人怎麼過?將來老了怎麼辦?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趙蘭不同意趙沈氏說的話,反問:“怎麼不能和離了?就當姑父死了唄!寡婦還不是一個人過。咱村裡的張寡婦,人家不過得挺好的,有吃有穿,兒子又聽話,從來不吵架。”
趙沈氏卻說了:“那是,張寡婦有個兒子呢!生活還有的盼頭,她兒子再過個兩年,也就可以娶媳婦了。娶個媳婦,就有人孝敬她了,老了有人養老送終。”
趙蘭又問:“姑媽沒生小孩?”
“哎!”趙沈氏長長地嘆了口起,過了半宿才埋怨地講,“說起孩子就更造孽了,也該她過如今這樣的生活,不值得同情。”
“咋了?”趙蘭好奇地問。
趙沈氏氣呼呼的講:“原先她是生了個女兒的,從小也寵。無奈,你姑父人變了後,等她不在家,盡然把女兒給賣了。你姑媽當時哭的死去活來。後來,得了銀錢,你姑父又很是討好你姑媽一陣子,你姑媽也就把這事看淡了。你說說看,她是不是不值得同情。舉頭三尺有神明,她咋就這麼糊塗呢。”
這都是什麼人?什麼事啊?
趙蘭繼續為:“奶奶怎麼說?”
“奶奶能說什麼,”趙沈氏無奈地講,“你奶奶先還教你姑媽幹活,管著姑父,以後再生一個,日子也就過起來了。她又不聽,或者聽是聽了,一回去就你的你,他的他了。再說,以她那糊塗性子咋管得了你姑父。”
趙沈氏嘴都講幹了,端起桌子上的碗就“咕嚕,咕嚕”喝了兩大口水,停了停才繼續講:“原先,小孩剛賣掉,你姑媽倒想過和離的,你奶奶不同意。說是村裡沒人和離,和離了沒地方住,人又瞧不起,等等。這兩年,你奶奶瞧著孩子又沒生,過得人不人鬼不鬼的。你奶奶就想讓她和你姑父和離。你姑媽不知道是過貫了這樣破罐子破摔的日子,還是咋回事,又不聽你奶奶的話了,咋講她也不答應和離。還有,你大伯孃也不想你姑媽跟她坐在一個屋簷下,所以,你姑媽每次都到咱家來拿吃的,不去你大伯家,實在是你大伯孃嘴裡、面上、心裡都不饒人。現在,這事就這麼糊塗的過著,咱家就每次損失些吃的,別的倒沒什麼。”
趙沈氏講完,屋裡一時寂靜無語。
趙蘭也不知道能講些什麼,自己不願和離,不願從沼澤裡爬出來,別人有什麼辦法。
……
一大早,趙蘭就處理昨兒從山上,摘回來的桃子。趙沈氏沒有出去,怕孩子的姑媽再過來。吃的少了是小事,要是打起來,兩個孩子肯定吃虧。要說趙沈氏主動送只雞過去,又覺得不甘心。
趙沈氏看著趙蘭在洗桃子,她也覺得上次做的,叫什麼桃輔的挺好吃的。正好不出去,趙沈氏就幫著趙蘭洗洗,切切,很快就煮好了悶在鍋裡。
趙沈氏把上次的繡活,拿出來點點數,個數不多不少,都已經繡完。趙沈氏手裡那著繡好的繡活,心想:要是田裡不忙,可以去鎮上將繡活交差。春兒走了有兩天了,不知道過得如何,正好去看看。
趙沈氏瞧著手中的繡活,就想到繡活賺的錢。銀子已經有四兩多了,再加上柳府的,該有十兩多了吧!買田用了些,應該還有七兩左右再加上家裡原有的,趙沈氏心裡樂開了花,有錢生活就是美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