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山其實不害怕方家的人,因為他比任何人都瞭解方左一。
方左一是一個非常現實的人,也許是從小被方家寄予厚望,從小被洗腦一心為方家著想,他是一個典型的家族主義者。
如果當他發現方家和林家聯姻,會讓方家招來整個豐盛體系的敵意。
他一定會考慮再三。
方左一對利益更重於面子,除非有更大的利益趨向他和林家聯姻,不然他會悄無聲息的把這件事情當沒有發生過。
宋山擔心的是林家。
林建中不管怎麼說,他都是林夕的親身父親,不管林夕認也好,不認也好,這血緣關係是永遠改變不了的事實。
所以說,能傷人心的,永遠都是來源於血脈了那一份的親情,不管怎麼掙扎,都是掙扎不開的。
林夕可以強勢的和林家劃清界限,但是她能劃開對的林建中的父女之情嗎。
這不可能。
因為宋山也瞭解林夕,看似性格剛毅的林夕,心底的角落卻始終有一絲柔軟,她依舊希望,她的父親能把她當成是女兒,哪怕是一瞬間。
因為她從來沒有從父親的身上,感受過父親的認同,從小時候開始,不是打就是罵,從出生開始,就把她當成一個賠錢貨,拖油瓶。
這樣的感覺,非常難受。
她可以堅強起來,可以裝作不在意,但是有些事情,始終放不開。
宋山試探性的問:“這林家到底想要幹什麼啊?”
他問的不是林家。
而是林夕對林家的態度。
“林家打什麼心思,我知道!”林夕撇撇嘴,道:“他們無非就是還不死心而已了,認為方左豪也算是一個有相貌有學歷有前途的傑出青年,相處之下,我會乖乖的按照他們的劇本去走!”
“林建中的想法?”宋山有些明白了。
“除了他,還有誰這麼天真啊!”林夕鄙視的說道:“從小奶奶就說他,志大才疏,他卻一點都沒有自知之明!”
“要不我去走一趟雍市!”
宋山捏捏鼻樑,低聲的道。
“你去幹嘛?”林夕抬頭,不是很理解的看了一眼宋山。
“醜女婿總要見岳父的啊!”宋山故作輕鬆的說道:“我去會一會你們林家的妖魔鬼怪,總不能讓他們這麼一直把你當成一件貨物的賣出去吧!”
林家過分了,自己家明明沒有人才,眼看就要的沒落了,如今好不容易有一個林夕撐住了第三代的場面。
結果就因為林夕是一個女孩,他們就向著把林夕賣出去,賣一個好的價錢。
這樣的家族,能不沒落嗎?
“他們想要賣掉我,也不是第一天的事情了,小時候我才小學畢業,他們看我長的不錯,就準備來個娃娃親,家族聯姻了,甚至萌生了把我丟給別人家當童養媳的想法!”林夕諷刺的說道。
“還有這事情?”
宋山瞳孔微微一變。
“我不願意,那時候母親剛剛他離婚,帶著行李就跑了,家裡面沒有一個人,他霸道習慣了,又對我是一個女孩子已經怨恨很久了,一開始,他開始打我,一巴掌,兩巴掌,三巴掌……我都記不起來了,後來我被他關在漆黑的小房間裡面,他不給我飯吃……”那是林夕最痛苦的記憶:“要不是我奶奶去市裡面把他們都罵的狗血淋頭,把我給接回來,我恐怕過不了那個夏天!”
“我想起來了,你初中剛剛來的時候,特別的怕黑,怕人,什麼都怕……”
宋山想起來了一些記憶。
他初中的時候,遇上了林夕,彷彿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了,但是有些記憶,卻依舊的清晰。
那就是剛剛遇上林夕時候,那時候的林夕,如同一個黑暗中孤獨的小公主,她永遠彷彿都是那陰鬱的表情,那是揮之不去的記憶。
以前宋山只是以為,她是因為父母離婚,所以才會這樣,但是沒想到,這裡面還有這樣的事情了。
“他們該死,他們真的該死!”宋山的眼瞳深處,開始一點一滴的凝聚冷厲的煞氣,渾身都彷彿散發出的冰冷的氣息。
“山,不用生氣,那些對於我而言,都是過去的事情了!”
林夕有些感覺不對,看著表情嚴肅的宋山,笑了笑,放下的碗筷,拉著他的手,輕聲的道:“以前的那些事情都已經過去了,過去了就已經過去了,其實我自己都差不多忘記了,如果說一開始對他們這些所謂的親人的確有些怨恨,可奶奶這些年的悉心教導,開導我的心情,把我積累依舊的一些恨意悄悄的抹去了,很久以前,我已經答應了奶奶,不去怨恨他們,放過他們,也算是放過我自己,這些年,我輕鬆了很多,過的很好,後來奶奶死了,我本以為自己又是孤零零一個人了,但是你讓我有了親人,至於他們,雖然我依舊放不下這血脈糾纏的親人關係,但是我也可以讓自己變得的無所謂了!”
血脈親情,那是的世界上最大的一把鎖,鎖上了,是根本沒辦法開啟的,哪怕林夕不認這個父親,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