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良沒有急著解釋,而是對著家屬嚴肅說道:“能保腳我們一定盡全力給你保腳,但現在你們該考慮的不是這個,趕緊去手術室,先把命保住才是最重要的。”
家屬們對於這個重新讓他們燃起希望的醫生充滿了信任,再也沒有多說半句話,中年女人轉身就去簽字繳費去了。
楚良繼續轉身看向骨科老總,問道:“陳路院長呢?在醫院嗎?”
骨科老總回答道:“不在,去隔壁市開會去了。”
陳路院長身兼數職,不可能一直在醫院當手術匠,去外地開會是常有的事。
楚良點頭:“這臺手術交給我們急診病房吧,剛好可以去一號手術室做。”
骨科老總對此並沒有異議,只是好奇的多問了一句:“楚醫生,你剛剛說要給病人做斷肢再植,是真的嗎?”
楚良沉吟道:“有這個想法,但只能嘗試,不敢打包票。”
骨科老總驚訝道:“你剛剛不是在安慰病人家屬?真的有辦法再植嗎?可創面那麼複雜,病人狀態又這麼差,再植風險太大了吧。”
楚良看了看時間,對著急診科值班醫生揮揮手道:“給病人完善術前檢查,做好術前準備,儘快送去一號手術間,嗯……二十分鐘,我和家屬先談話,二十分鐘之後就去手術間。”
急診科值班醫生立刻答應道:“楚老師你放心,等你到了,病人肯定都在等伱了!”
楚良點點頭,然後邁步走向辦公室,剛剛交完費簽完手術同意書的病人家屬們也趕緊跟了進來,李萌萌、隋婉君、還有骨科老總則好奇的緊跟其後,想聽聽所謂的‘不是今天’的斷肢再植方案是什麼。
“時間緊迫,我們只有十分鐘,所以長話短說,我儘量挑重要的說,你們不要打斷我,最後我會留時間讓你們一次性問清楚,聽明白了嗎?”楚良語速飛快的說道。
家屬們如同小雞啄米般連連點頭。
楚良繼續說道:“斷肢再植是臺大手術,需要將骨骼、肌肉、血管、神經全部重建,簡單來說,醫生要靠一雙手一點點把斷了的肢體慢慢縫補回去。”
“現在病人如果想斷肢再植,就得面臨兩個問題。”
“第一個,斷面被貨車車輪碾壓,區域性組織壞死邊界不清,斷面情況很複雜,舉個例子,洋娃娃的腳不是被剪刀一刀剪開的,而是被暴力扯斷的,修復難度差異之大可想而知。”
“第二個,病人目前最大的問題不是斷肢,而是車禍傷之後全身多發傷,出血,潛在感染風險,斷肢再植手術最少也得七八個小時,可以他現在的身體狀態,能在手術檯上撐兩三個小時估計就是極限了,手術時間拉的越長,術後其實就越差,這一點你們要清楚。”
聽到楚良說完再植面臨的種種困難,家屬們再一次面如死灰,剛剛好不容易才升起的一點希望,似乎在此刻又蕩然無存了。
而辦公室內其他幾位醫生則一臉困惑的看向楚良。
再植面臨的種種困難他們都很清楚,也正因為清楚,所以才會毫不猶豫的讓病人選擇截肢保命。
可明明楚良剛剛才說過可以再植,現在又一個勁兒的強調再植困難,他究竟想說什麼?
中年女人這時候有些迷茫的問道:“那,那醫生你剛剛說可以再植?”
楚良道:“對,但不是今天。”
中年女人一愣,表情更加迷茫。
楚良沒有賣關子,直接說道:“寄養再植你聽說過嗎?我準備先把你丈夫的腳養在身體其他部位,讓它透過自體的營養慢慢恢復,等到你丈夫的身體能夠承受大手術,斷肢也慢慢自我修復到一個比較好的程度,手術的時機就成熟了!”
“寄,寄養再植?”中年女人顯然沒有聽過這麼專業的術語,腦海中完全沒有概念。
但楚良的解釋卻很簡單易懂,中年女人大概理解了楚良的思路,有些難以置信的問道:“醫生你要把那隻斷腳縫到我丈夫身體的其他部位?”
“對!”楚良答應道。
這下子不僅僅是家屬,就連辦公室內的其他醫生也都震驚了。
李萌萌和隋婉君驚恐的對視一眼,不敢相信楚老師竟然提出了這樣駭人聽聞的治療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