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憂閣,傳聞囚有三千美男的秘閣上,黑雲翻墨,白光如晝,宛若一座忽然被推至風尖浪口的傾世危樓。
“翾妃娘娘!未得君主召見不得擅闖!”
白餌絲毫未理會那些阻攔她的聲音,站在閣樓下,抬眼向最頂層看去,黑雲密密麻麻地籠罩在忘憂閣上方,那硃紅色的欄杆不斷傾斜,彷彿隨時都會坍塌,砸在她的腦袋上!
已是傍晚時分,整座閣樓雖然沒有燃一盞燈,但她依稀辨別得出,在那座無憂閣上,始終隱著一盞微弱的光。
她知道,漠滄無痕就在上面!
“翾妃娘娘!!”
……
無憂閣中,落地的宮燈幽幽地燒著,並不怎麼亮的緣故,原本偌大的殿,顯得格外渺小,只能看見殿中部分縮影。
無痕倚靠在榻上,喝得醉玉頹山,石蹇守在榻下勾著背影苦苦相勸,卻屢遭排斥……
裡頭爭杯不下,外面亦是越來越亂,呼嘯的北風,夾雜著喧囂聲,在長廊上撞得哐當作響……
一陣狂風霎時橫衝直闖,兩扇殿門轟地一下轉瞬被推開,漫天的白色紗罩,頓時起起伏伏,融在黑暗裡,像翻騰的雲海。
白餌停在殿門口,兩隻眼睛一動不動,只有瞳孔裡的光,忽明忽暗。
身後,是遲來的聲音。
“翾妃娘娘——”
猝然,在他手中捏著的瓷盞,被他從桌上狠狠摔下殿去,嚇得石蹇跳了一下腳,他滿是顫抖的眼神從殿門口猛地縮向腳下一地碎片,心跳靜止了一下後,猛地看向榻之人——方才的醉意,早已被震怒所代替!
“朕一早便吩咐過,沒有朕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打擾!你是怎麼辦事的!!”
聞言,惶恐。
石蹇當即撲跪在地,大腦一片死寂:“是石蹇辦事不利!陛下息怒!”
“辦事不利就得罰!即刻去量刑司,領杖一百!”
漠滄無痕的聲音像悶雷,就響在石蹇上空, 石蹇愕然抬頭,心中一涼,眼眶莫名刺痛……
豈料,這般遲疑,卻引得那眼神殺了回馬槍:“還不快滾!”
“是……”那聲音竟是哽咽。
石蹇各種倉皇地退了出去,與此同時,一道身影卻與之擦肩而入,石蹇目中怔了一下,愕然抬眼,料想大事不妙,欲阻止什麼,可一回頭,一切好像已經晚了……
“懇請陛下開恩,赦免白家!”
這樣的聲音,頓教人猝不及防。
無痕一腔怒火剛要噴湧而出,此刻盯著殿中忽然叩拜的身影,心中卻不禁為之一頓,冰冷的唇線緊鎖著,似乎忘了要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