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上,見那快馬已牽至城門下,遂當空振臂,躍馬而去!
耳聽得那一聲長嘯,白餌坐在車中,驀然心安。
緊接著奪門而出,看向忙著呼兵的鰲九,撐住最後一絲氣力道:“鰲大人!你可知他是何人?”
鰲九眼神兩處交接不定,無奈只能先忙著上前回話:“有兄長如此,實乃家門不幸!小官,深表同情!”
不遑聽他溜鬚拍馬,白餌只道:“他乃出自——凱旋軍!”
猛聽得凱旋軍三字,鰲九目中愕地一跳,燕乘爍?凱旋軍?
惶然看向登時被重重掩上的車門,心中頓時漏跳了一拍……
兩天一夜之後,秦淮地界。
擁著軍隊的馬車在一片林蔭下暫停休憩。
白餌起手撩了撩窗,眼神在目所能及的地方巡了一遍,明明感覺如影隨形,為何卻始終不見那人。
思來想去無果,遂隨後招手喚來一個士兵,淡淡問。
“不知朝廷所派欽差是何人?”
士兵回答:“回燕才人的話,我們的欽差大人,乃是守拙大人。”
“守,拙。”
那名字驀然在她心中落下,頓教她一片起伏不定,眼神忍不住在外面望了又望。
“為何一路未見你們大人橫刀立馬的身影?”
士兵回答:“回燕才人的話,我們大人遊蹤不定,並未跨馬。”
白餌定在那裡,目光遲疑地點了點頭……
一群白鳥振翅飛過重重宮闕,沒有發出一點兒聲響,在金殿上空盤旋了一圈後,便飛向了遼闊的清河。
金殿。
這是開朝以來,最早的一次早朝,足足比平時早了半個時辰。
“陛下!短短三日,中部——燕州、浚州、羨州三州淪陷,北部——巨暘、衡示、砼關相繼失守,眼下兵亂已開始向東部蔓延!失陷各地不斷請求支援!還請陛下早日調兵!”
這嘈嘈切切的聲音剛落下,馬上便有人從文官隊伍中站出,手舉笏板請柬:“陛下!兩年前我黎桑給予了漠滄最大的仁慈,而今狼子野心不死,不飲水思源,反倒恩將仇報!事到如今!我黎桑仇國何須再讓!有道是不塞不流!不止不行!依微臣之見,還請陛下即刻下旨,命北疆凱旋軍主帥元兆即刻發兵漠滄!”
此方唱罷,彼方又登場:“南宮大人所言極是!越是這個時候,力越是要用在刀刃上!若一味派兵四處支援,無異於——‘抽刀斷水水更流’!所謂抽薪止沸,剪草除根,便是要趁著敵人勢力分散的時候,將敵人的老巢掀個底朝天!”
“微臣宋埠極力贊同兩位大人所言。”
文臣隊伍陸續有人站出。
“除了攻打漠滄之外,應即刻下令九州,全線阻斷與漠滄的經濟聯絡!這兩年漠滄的繁榮有一半依靠的是我黎桑的繁榮,只要經濟線一切,無異於斷了漠滄的命脈!除此之外,各地官員最好嚴厲打擊境內風族人,將所有風族人全面驅除出境!教他們知道不知好歹的下場!”
話都到了這個份上了,漠滄世子這把火也徹底燒起來了。
“啟奏陛下!而今漠滄兵亂,正是質子發揮作用的時候!請陛下速速下旨,擒拿寅月宮漠滄世子!於午時三刻推出午門斬首示眾!殺雞儆猴,以一儆百,一經威懾,敵人的矛頭自然不敢再向東進發!還請陛下速速下旨,以防質子逃出宮去與母國相通!”
“陛——”
“夠了!”
面紅耳赤的漠滄無痕終於聽不下去了,手中的奏摺狠狠地砸了下去。
偌大的金殿驀然死寂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