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雲你聽著,我此番來,就是想要借你之口,告訴踐月令令主,他勾結青猽圖做的那些事已被追雲令查得清清楚楚!如今,敗局已定!他翻不了手的!再多的抵抗,只會讓踐月令毀於一旦!”
“不……”
將雲拉著一副拳頭,慌慌張張,毫不利索地擰了頭,不知要去何處,可向來健碩如牛的一個人,此刻卻如紙般薄涼,一個猝不及防的踉蹌,被迫跌在了地面,彷彿桎梏在了那裡。
白餌略微緊張的情緒,緩緩鬆弛,目光抬起,那大抵是神將司以東的方向。
“往日我站於此處,踐月令的樓閣,一眼可望,可如今,我看見的只是黃沙彌漫天際,踐月令的輪廓正被這場風沙一點點湮滅。”
被白餌的話緩緩牽引而去,將雲仰著頭,目光惶惶,漫天的風沙猶如翻湧的海浪,洶湧澎湃……
真的不見了!
深夜,踐月令。
“十八少主!你不能進去!十八少主——”
“父親!父親!”
玄武堂的兩扇門轟然被推開。
高坐堂前的將繼,灼灼目光寸寸掃向堂下之人,蓬頭垢面,滿身傷痕,哪裡有一個殺手的樣子。
瞳孔驟然一縮,朝門外的守衛狠狠叱罵:“本令主的話都當耳旁風了是吧!”
擠在門外的守衛連忙就地跪下,磕頭解釋:“回稟令主,十八少主他執意……”
見狀,奴才姜匈趕忙走下堂,替主教訓,“都是一群廢物!還不快滾!”
接著挨近十八少主,拼了命地使眼色,“十八少主,令主此時有要事處理,且莫在這個時候來煩擾他,您快退出去,快,快些……”
將雲根本不看姜匈一眼,而是縱身跪到父親面前,拼了命地哀求道:“父親!求您收手吧!為了踐月令的將來,求您收手吧!”
“混賬!”將繼忽然聽得心肺炸裂,揮手如令,“即刻將這個混賬給我拖出去!”
一個少年的輕狂與固執忽然在此刻展露得淋漓盡致。
將雲瘋了一般匍匐上前,第一次與那位高高在上、不可侵犯一樣的存在大膽對視,就像一個滿腹委屈的孩子。
“你當初親口答應孩兒,既然將離哥已經從秦淮順利回到了神將司,您就放棄了殺他的念頭,不會再對他動手,您為什麼還要在絕命崖設局,為什麼啊!您答應過孩兒的,如今東窗事發——”
“住口!”將繼按耐不住道,“將離哥將離哥!當初只不過是讓你演演戲,你還真把他當哥了啊!你別忘了,他出自追雲令,你出自踐月令!追雲令和踐月令註定勢不兩立!倘若我們不出手,將來出手的便是他!”
將雲滿是不信地搖著頭,“不會的,不會的,父親是你錯了,你真的錯了啊,不能再錯下去了!不能……您收手吧!”
“你說讓我為了踐月令的將來收手?呵!”將繼忽然笑得猙獰,“我所做的,都是便是踐月令的將來!”
“父親真的只是為了踐月令的將來嗎?”將雲緩緩鬆開將繼的衣袂,腰身挺直,望著他,不羈一笑,“父親是為了自己的野心!”
“你——”將繼脖子一下子脹得通紅,眼珠子睜得幾乎要裂開。
“父親從來都不是為了踐月令的將來,父親真正想做的,是彌補年少時的遺憾,把神將司司主之位攥在自己手中,自己當一回司主!”
“逆子!”
重掌之下,拍起雷霆之怒,將繼當即揮出輪椅後的鋼鞭,朝那逆子狠狠抽去,每一鞭都象徵著一種死亡。
堂下,噴血如瀑,模糊了所有畫面。
這個向來以陰暗為主色調的大堂,一下子,鮮豔起來。
“令主,不可啊!令主——”
看著令主幾度因激動差點摔出輪椅,奴才姜匈以身相抗之下,終是冒險掌住了那要命的鋼鞭。
停手半空,僵硬至極。
遙望堂下微微抽搐之身,有什麼,好像也在隨之顫動。
“令主!”
姜匈搖頭,揮淚如雨。
……
“將這逆子!押入——金石地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