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見她作禮疾步退去,她當即站了起來,走下堂,“白練!”
白餌停下步子回過頭,看著江疏夫人略帶緊張的神色,平靜地問:“江疏夫人,您還有事嗎?”
江疏夫人嘴角一抿,頭半低,帶笑地問:“聽赤霞說,方才你去過炎真樓,還有,祭奠前任司主的暗室?”
白餌茫然一笑,“白練不懂夫人在說什麼,就先告辭了!”
“白練!”慌亂之下,江疏夫人當即將她的手拉扯住。
白餌被迫停下,不禁又問:“江疏夫人,您這是幹什麼?”
不願再彎彎繞繞,江疏夫人直接開門見山道:“你在暗室中聽到的都是假的!你絕不可相信!還有,赤霞讓你做的那些粗活,都是我刻意安排的,都怪我一時被六小姐的事氣昏了頭,才會那樣為難你的。你千萬不要放在心上……”
白餌眼神輕輕一抬,看了看江疏夫人,眉眼含笑道:“所以說,江疏夫人這是……心虛了?”
“無論你在暗室聽到了什麼,我希望你可以守口如瓶,六小姐的事情從此我既往不咎,從今以後,你在我摧花令我絕不為難你!”見她不動聲色,虯姝夫人將她的手攥得更緊,又道:“只要你不將此事告訴虯姝夫人,我可以助你奪下年度‘絕命殺手’的稱號,摧花令的一殺我也可以幫你爭取!”
面對這麼多誘人的條件,白餌的眼神愣是不跳一下,她緩緩將手從江疏夫人的掌心抽出,往前走了走,忽然笑著說:“方才夫人說,赤霞做的事,都是您刻意安排的?”
餘光裡,江疏夫人連忙應是,她又接著問:“那這麼說,安排將離引我去追,也是您安排的咯?”
“呃……那主要是為了試探你是否對焚屍臺的事還記恨著……”江疏夫人如實道來。
白餌微微側身,驀然抬眼看向江疏夫人,含笑道:“那您,對此次的試探結果,還滿意嗎?”
聽此,江疏夫人臉上的笑容徐徐僵硬,她著實有些聽不懂她的話了……
“江疏夫人不說話,是因為滿意得無話可說,還是因為心虛,不敢說呢?”白餌忽然質問,平淡的語氣裡夾雜著濃濃的恨意。
驀然對著她暗變的眼神,江疏夫人的心跳陡然之間漏跳了一拍……
“夫人您當然是因為心虛不敢說啊!”白餌再也抑制不住內心的憎恨,直接撕破臉,腳下的步子步步逼近,“你之所以安排一個人來冒出將離,不就是為了引我上鉤麼,如若我對將離的死還念念不忘,那我此行來您摧花令的目的必然是為了將離的死而來!您的下一步應該就是找個法子殺人滅口,如此一來,您既報了今日擂臺之仇,又解決了一大隱患從此你謀害將離的真相就永遠不會被人揭破!”
江疏夫人被迫後退了一步,她的眼神裡滿是恍然之色,原來她果然沒忘記焚屍臺之事!
“你這般費盡心思地試探我不就想知道結果嗎?”白餌忽然輕笑了一聲,眸光慢慢聚攏,抓起她的手,恨聲道:“我告訴你!這三百多天來,我時時刻刻都不敢忘記將離的死!自我從焚屍臺下來,我活著的每一天都在想著,找到真兇!替將離報仇!今日擂臺之上,你們不是都在爭嗎,實話告訴你吧,我就是故意刺殺將碧茹的眼睛,我就等著你把我送進你的摧花令!等著站在你面前,親手殺了你!”
話罷,她徒手變出一把抹了劇毒的匕首,一切終於要結束了!
見匕首,江疏夫人猛然朝她劈出一掌,雙袖在空中一揮,再一次體面地站立住。
白餌被迫退了幾步,手撐胸口,猛然抬頭,眼中的恨意更濃,她將刀柄攥得更緊,再次凌空刺去。
“我欣賞你超強的毅力和精湛的偽裝,不過你隱忍了這麼久今天這麼做,著實是衝動了些,一不小心,便要功虧一簣了!”江疏夫人眼神略帶遺憾地搖了搖頭。“你打不過我的!”
“呵呵!”白餌不由得獰笑道:“忘了告訴你了,我離開炎真樓後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放飛傳報隱者,就算今晚我死在了這裡,明日一早,傳報隱者便會飛到虯姝夫人的手中,待那時,你與踐月令相互勾結、預謀其位的陰謀、以及謀殺將離的真相,還藏得住麼?”
“你——”
“噢對了!忘了告訴你了,即便你想盡辦法把我的傳報隱者毀了,還會有第二隻,第三隻,第四隻……源源不斷地飛到虯姝夫人手中,直到你的屍首被扔上鞭屍臺的那天!”
聞言,江疏夫人早已亂了分寸。
說語間,二人出招不斷,白餌來勢洶洶,即便是與她同歸於盡,今晚她勢必要為將離報仇雪恨!
千迴百轉間,江疏夫人赫然將其持刀的手腕遏制住,趁著她無力反抗之際,白皙的臂彎帶動著修長的五指,在空中婉轉如花,無形之中,一股陰柔的寒風穿透其間,朝那匕首重重打去——
剎那之間,那匕首凍結成冰,宛若一根冰錐握在她的手中。
那五指一時間彷彿連著心臟,一時間冰冷刺骨之痛在她全身蔓延開來,承受不住寒冰之苦,她僵硬的五指被迫鬆開,而那冰封的匕首宛若離弦之箭,飛向了她的後頭,最後刺在了一根柱子上。
其間,抹在匕首上的劇毒已經發作,伴隨著刀尖刺入柱子的聲音,一聲破冰的裂響聲轟然炸響,落下一地細碎的冰晶。
見已失勢,白餌再次擰緊拳頭,決定與她來個魚死網破!
見狀,江疏夫人當即正色道:“你把將離的死因傳給了虯姝夫人也無用!因為他根本就不是我殺的!”
“你說什麼?!”
見她滿臉皆是不信之色,江疏夫人直言:“真正殺死將離的不是旁人,正是神將司的司主!追雲令的令主!將離的親生母親——虯姝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