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經歷過很多次離別,這該是最美的一次。
當過往一幕幕牽回,手一揮,就再見。
再見了張井春、小阿彌,再見了,金明寺……
再見了壯漢、阿婆、馬大姐、老婦人、小寶兒,再見了,親人們……
青青小崖上,一壺酒,三杯盞。
再見了,白餌將離……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壺濁酒盡餘歡,今宵別夢寒……”
秦淮河畔,擇美大帳裡,管絃正盛。
來自南南北北的歌女,花樣妝容,一舞傾城,新潮舊曲,傳出帳外,春風一般,飄在秦淮河畔,絲絲縷縷,迴環曲折。
“納蘭紅綃,兆佳瓏月,連楚楚,蕭曉荷,鳳小小……”
一士兵立於大帳外,在眾人的矚目中闔上了手中的花名冊,念:“以上便是入選的歌女,入選的歌女往北營帳走,未入選的歌女,散了吧!”
“什麼鬼!我人美舞美嗓子美,怎麼就沒我了,我呸!有毒吧!”
“哇!小小!咱倆都入選了呀!”
“我說這當官的誰啊,有沒有點鑑賞能力啊!我哪裡比那個死肥婆差了?她那樣要是都能上,以後母豬也能登臺獻舞了!”
……
大帳之外,有人歡喜,有人愁。
“你在這等著,我去找那人!”
將離早已眼冒金星,冷冷交代一句,欲往大帳裡衝。
“別去!”白餌沉著臉,鬆了口:“要去,也是我去。”
將離居慼慼不可理解地回了頭,他看得出,白餌的臉上不是落選的失望,而是另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神情。
他有些讀不懂了,“這其中定然有人暗箱操作!我先去扒扒今日擇美的負責人!”
一聲如冷澗,搗碎各種憂愁與歡喜。
“且慢——”
此時,遠處忽然走來了一女子,一席紅羅裙裡,是高挑的身材,如瀑的紗罩從斗笠下傾瀉而下,飄逸之中,遮住了她一張容顏。
流水般的步子踩在雪地上,步步生蓮,一股與生俱來的高貴融在她每一個動作裡。
眾人下意識地避開了,收了花名冊計程車兵剛好入帳,目光又折了回去,“這位姑娘,這是為何?”
“不為何,只為競選!”
她信誓旦旦道,語氣裡透著不容抗拒的威嚴。
士兵緊了緊手裡的花名冊,嗤笑一聲,“不好意思,競選已經結束了,你呀,來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