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意識越來越清醒,她急中生智,劃開了火摺子,四周幽地亮了起來,心中的恐懼也漸漸在消失,一雙警惕的眼睛,靜靜窺探著周遭的一切。
四周都是石牆結構,摸上去凹凸不平,抬頭便能觸頂,緩緩走近,可以看見,中央還擺著一塊巨大的岩石,岩石表面很平整,手感光滑,可以坐人,亦能當臥榻酣睡。
再往前走,沿著石壁,拐過一個未知的彎道,所見愈加開闊,四周除了石壁還是石壁,雖然有些單調,卻不覺得壓抑,最重要的是,置身其中,感受不到一點兒寒冷,這裡,彷彿就是天然的福地。
起初耳畔還有“呼呼”的風雪聲,入了洞,離洞口越來越遠後,便什麼也聽不到了,除了偶爾不知從何處發出的水滴聲。
既有水滴聲,說明近處應該有水源,她努力循著聲音去尋找,也不知道走到了哪裡,只聽得水滴聲逐漸被水花擊打石壁的聲音代替,這種聲音越來越大,越聽越使人興奮,那彷彿像是一種生機。
終於,當手中的火摺子恍然抬起,映入眼簾的是一個近似圓形的水渠,此時,水渠中已經積滿了半壁的水,泉水甚是清澈,火光照在上面,水面上,彷彿灑上了瑪瑙。
抬頭可以看見,石壁頂端有一個月牙形的小口,泉水應該就是從這個小口飛下來的。
這座洞穴在山腰,山腰多凍土,越接近山峰,積雪越深,此處能找到水源,也並不奇怪。奇怪的是,這裡怎會恰好有一處大大的水渠呢?
沿著水渠走了一圈,她發現,渠中的水有一半流入了一扇石壁底部的水槽中,該水槽應該是天然形成的,水滴石穿,大抵如此。
順著石壁下的水槽一直走,不知走了多久,她終於感受到了一絲寒冷的氣息,猜想,應該是快接近出口了,腳步不禁加快。
如她所料,已行至絕處,已經無路可走了,那麼的確到達了出口,只是出口究竟在哪裡呢?
她舉著火摺子在同一個地方轉了半天,始終沒有發現出口,就在她急得焦頭爛額之時,她恍惚聽見了自己的名字。
以為是情急之下產生的錯覺,可挨著石壁仔細一聽,確實有人在喚她,猜想,應該是將離來尋她了!
心中激動不已,她抓著火摺子,不斷拍打著石壁,竭力拉扯著嗓子回應著。“將離——我在這!”
料想白餌應該困在了下山的路上,將離索性便從山背出發去尋她,此時,他正行至山腰,不知哪裡來的狂風,瞬間將他手裡的火把給吹滅了,顧不上這些,他只是努力穩住身子,揚起身上的披風,遮掩住面目,阻止風雪入侵。
待狂風過去,四周陷入黑暗之時,卻有一處隱隱有火光在閃動,它就像一雙眼睛,眨巴眨巴,不斷吸引著他的注意。
這山腰之上,怎會有火光?將離猜測那定是白餌,迅疾加快了腳步,朝著火光的方向尋去。
很快,他也聽到了白餌的呼聲,那呼聲好像很近,卻又很遠。腳步隨著火光的移動,不禁停在了一處絕壁下。他注意到,這火光是在石壁之中閃著的,莫非,白餌被困在石壁之中?
“將離!我在這!”藉著石壁之間的罅隙,白餌終於看到了將離的側臉。
“你在石壁之中?”將離貼在石壁上,急切地問著。
“是的,你快救我出去!”
“你莫急,我這就救你出來!”
將離五指在石壁上游走了一遍,做好判斷後,立即道:“白餌,你躲遠些!”
待火光漸漸消失,他竭力將眼前的石壁以一臂之力,緩緩推開,一道口子出現了。
見巨大的縫隙被開啟,白餌迅疾衝了出去。
“將離!”見到將離後,她瞬間喜極而泣。
“你怎會困在石壁裡?”將離拉著她,藉著微弱的光,發現她一張原本白皙的臉上此刻染上了點點烏黑,實難料,這一路,在她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可有受傷?”
白餌擦了擦眼角的淚,低聲答道:“我沒事,只是,此事說來話長。”
哪裡是什麼說來話長,分明是她難以啟齒的另一套說辭罷了!唉!
“既無大礙,那咱們即刻下山吧!”將離安心地拉起了她的手,垂下眸子,忍不住地問:“對了,可曾見到天外天?是不是比想象中的還要精彩?”
忽然,自己的手心好像染上了什麼,有些冰涼,且黏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