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弟,”兩片蒼白的唇吃力地顫了顫,微弱的氣息聲中透著希望,將離努力在嘴角擠出一抹笑,還能再見到李愚,他感到十分欣慰。
“對不起,我們來晚了!”看著將離奄奄一息的樣子,漠滄無痕心中愧疚萬分,同時,心中也充斥著迫切想知道傷他的兇手究竟是誰的渴望,若被他知曉,此仇,他必定為他報!
將離想要抬眼去望,奈何全身上下彷彿壓著好幾座大山,讓他無法動彈。“白...餌...”
見狀,漠滄無痕一點點把將離扶起,心中半是悲涼半是喜悅。
“在!三妹也在!只是...”
激動的話語戛然而止,聲音忽然哽咽,只是,她陪自己逃了一夜,已經昏迷。腹中的話,無不在刺痛著他的心,如今回想起她戴著銬鏈陪自己亡命奔波的畫面,漠滄無痕深深覺得,白餌比自己現象中的還要堅強,戴著沉重的銬鏈,頂著潑天的風雪,忍受著刺入骨髓的寒冷,能撐到破曉,已是人間奇蹟。
三人終是重逢,只是誰又能想到,重逢,卻是以這種方式。
望著眼前沉睡不醒的白餌,將離的
眼眶好像被針紮了似的,眸中的冰冷也逐漸被一抹滾燙代替。任由傷口恣意張裂,疼痛刺遍全身,將離只想離她近一點,他以為這輩子再也沒機會見到她了,他以為自己會寒冷中淒涼死去,或者被風人的酷刑折磨得生不如死,他從未想過還能再見到她......他漸漸忘記了疼痛。
“吵什麼!吵什麼!”
顧不上交代,漠滄無痕急切地出了牢房,回頭再次望向二人時,心中篤定:大哥,三妹,等著我!我會讓你們一點點好起來的,我要帶著你們走出這片黑暗,我要帶著你們去雪原之上看旭日東昇,帶著你們去雪野之中踏雪尋梅,一切都會好起來的!等著我!
久久凝望著白餌沉睡時的面孔,將離絲毫沒有注意到從壁板上掉下來的水滴聲,他靜靜都看著她,此時的她,竟是這般狼狽!滿頭青絲載著的白雪還未徹底消融,淡淡的眉心染上了斑駁的血跡,她的眉頭始終都是緊的!這一夜,她一定經歷了很多吧!還能再看見她,彷彿此生已經無憾,他心中藏了諸多話,卻無力說出口。
“白餌,我們終於見面了,只是,我可能撐不到等你醒來的那一刻了,我真的好累,真的好累啊!但願你睜開眼時,不要因我而受驚嚇,我本該無顏與你相見的,臨行之前,我向你承諾,我定會回來帶你們走,你亦百般叮囑,勸我莫要太過自信,可終究是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我徹徹底底地敗了!到如今既沒能圓了你的心願,也沒能將你們救出囹圄!在夢裡,你一定會狠狠地罵我吧!只希望等你醒後,還能親口聽到你的原諒......”
終究沒能捱過滿身的疲倦與傷痛,將離掙扎地闔上了眼,徹徹底底地沒了意識。
這座冰山似的天字號牢房終歸寂寂,唯有無盡的寒氣絲絲縷縷籠罩不絕和滴答的水滴不知不倦地敲擊著,將黎明的帷幕一點點拉開......
“嘶”一柄鋥亮的短刀,緩緩抽出了刀鞘,刀面映出了半輪即將升起的紅日。
“回稟王爺,一切已安排妥當!奴才已經知會了破西風,讓他於暗中好好監視太子,但凡太子有任何舉動,他將派人速速上報...”滄狼話音未斷,卻驟然被漠滄無忌打斷。
“妥當?安排妥當有什麼用,”漠滄無忌朝滄狼一瞥:“旭日東昇,今日的早朝也快開始了,此刻,太子一定在想法子如何返回東宮!你所謂的妥當,能阻太子麼?”冷冷一問後,漠滄無忌繼續擦著手中的短刀。
“王爺,你且放心,有破西風在,太子斷然走不掉!”滄狼信誓旦旦道。
“你留下來吧!”漠滄無忌淡淡道:“若是今日他出現在朝廷之上,你這輩子就在這囹圄待著吧!”
聞言,滄狼瞬間沒了底氣,漠滄無忌此言,不就是說,今日,太子和他只能走一個麼?只覺得被漠滄無忌遲疑的眼神盯得兩耳發燙,滄狼斟酌著回道:“奴才遵命!”
猝然,漠滄無忌提起手中的短刀,往手臂上狠狠割了一刀,緊咬著牙,眼中有幾分刺痛,“嘶”
“啊!”滄狼剛抬眸,便看見一刀鮮紅的傷痕在漠滄無忌的袖袍上綻開,一抹鮮血觸目驚心!
“王爺!你瘋了不成!你這是自戕啊!”滄狼急得抱住了漠滄無忌的手臂,第一反應是止血!
怎料,漠滄無忌眼神一抬,示意滄狼退下。
“太子的演技那般精湛,本王也是受教了不少,也該學學太子,演演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