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給我睜大眼睛看著,作為一名殺手,完不成任務,這,就是下場!”
神將司正大門前站著一個女人,身上穿著一席素白長衫,淨得有些扎眼,女人冷峻的眼神從左一直掃到右,眼裡的透著的殺氣讓所有人皆噤若寒蟬。這便是神將司的第三十任女主,虯姝夫人。
攝人心魄的聲音剛落,虯姝夫人再次舉起手裡的懲戒刀,往身下跪著的兩個人身上,來回各砍了兩次。
右邊的是八歲的將離,左邊的是比他年長十歲的哥哥,將別。
“虯姝夫人,求您饒了九哥一命,求您饒了九哥一命啊!”將離一次次抓住虯姝夫人準備再次揮起的懲戒刀,跪地哀求。冰涼的雨珠打在他的臉上,眼角流淌的,已經分不清是淚水還是雨水。
一個月前,九哥將別接手了一個刺殺任務。將別向來被視為整個神將司武功最高的殺手,只要是他接手的任務,不但能完成,還能超前完成。可這一次,他卻遲遲沒有動手。
幾乎每個神將司的殺手都要經歷
一個過程:當他們到了十幾歲的年紀,他們都會對情愛動心,這往往是殺手最難熬的一個階段,熬過即生,熬不過,便註定要飽受情愛的煎熬,最後作繭自縛。
很顯然,十八歲的將別沒有熬過這一劫。
這次,在刺殺的過程中,他對要殺的人動了情,直到一月已過,他終究不忍殺她。神將司有這樣一條規定,殺手若是任務逾期或者沒有完成任務,唯有死路一條。將別動情在先,逾期在後,他註定難逃一死。
“作為一名殺手,最大的忌諱便是“感情”二字,一旦誰用了感情,就再也不是我神將司的殺手。生在神將司,不為殺手,便是死!”將離雙手抓得鮮血淋漓,虯姝夫人卻依舊面目不改地往二人身上砍去。
“將離,你快走開!不然你也會被她砍死的!”將別撐著最後一口氣朝將離道。
將離卻仍舊不肯離去。懲戒刀再次懸空而起,刀尖上的雨珠迎面落入他清澈的眼眸,轉眼之間,將別就被最後一刀砍死。
整個神將司一片肅殺,唯有正門前靜靜流淌著和鮮血混合在一起的雨水。
就算如此,將離也少不了應有的懲罰。虯姝夫人所講的“感情”二字,明顯是針對將離的。神將司亦有這麼一條規則:手足犯錯,若是有人敢求情,同樣要受嚴懲。
這便是神將司,令人聞風喪膽的神將司。江湖上許多人都敬而遠之,就算是皇室也要忌憚三分。可他們卻不知,殺手們殺人如麻的背後是外人看不見的一條條殘酷命則。正是這些殘酷的命則從小就培養出一個個冷酷的殺手,教他們六親不認、教他們殺伐果斷、教他們冷漠無情。這也是神將司之所以百年屹立不倒的原因之一。
將離筆直地跪在地上,眼中盤旋的淚珠猶如冰封。將別的死徹底斷了他對親情的認知,虯姝夫人一刀刀砍在他的身上,這一刀刀教給他的不是恨,而是讓那顆年幼的心變得更加冷酷,冷酷到對所有和感情相關的東西都不再動容,這便是神將司可怕的命則效應。
虯姝夫人臉上始終沒有任何表情,手上的力度也從來沒有變過。即使將離已經被砍得皮開肉綻,殷紅的鮮血染紅了衣衫。
而眼前的的虯姝夫人不是旁人,正是他們的親生母親。虯姝夫人從來都不允許任何她的孩子叫她“母親”,無論誰,從他們能開口說話起,對她的稱呼,只能是“虯姝夫人”。因為,從她生下他們那一刻起,她與他們之間就只存在一層利益關係。
那日的雨下得好生猛烈,從未停息,從未斷絕。它打溼了將離的衣裳,打溼了他僵硬的臉龐,亦打溼了他一個個週而復始的夢。
“求您饒了九哥一命!饒了”
一雙眼睛猛然睜開,兩個空洞的瞳孔比月色還要悽清。
將離好像抓住了什麼,卻什麼也沒抓住,一回神,已然從夢中醒來。
聽到囈語的白餌,旋即睜開了眼睛:“你終於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