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針不短,是霍雲平常用來做針灸的那一種。人們臉上的表情原本是由嚴肅變成輕鬆的,然而笑容還沒有爬到臉上,就已經徹底消失,變得更加嚴肅。村民的臉色簡直要變得扭曲起來。
冷天意也沒有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明明之前驗過井水是沒有毒的。為什麼這麼快就會變得有毒的?而且看銀針的發黑程度,下的毒還不少,難怪可以害了一整個村莊的人。可是是誰下的毒呢?他百思不得其解。誰會花這種大功夫來害一個村子的人,又不是神經病,費力不討好的事情,何必呢。
王家村地處偏遠,況且又很貧困,村裡的人雖然自私,但也沒有害過人,直接找不到有人害他們的理由,除非那人是個變態。
這樣算起來,那個下毒的人針對的或許不是王家村的人,而是冷家?
可是他怎麼能算到自己一定會來王家村做義診呢?
冷天意突然驚起了一身的冷汗。最開始的時候就是王家村的人拼命地傳播謠言,好像就是從這個村子裡的人的嘴裡傳出去的,並且越演越烈。所以王家村得了怪病之後,才會說是因為他而遭了天譴。
而冷天意這個人的性格向來不是見死不救的那一類,況且這個村子的人得病,還傳言跟他有關係,勢必會過來救治。
如果要這麼來看,那麼背後那個人針對冷家的意圖太明顯了。從最開始的時候放出謠言,到後來一步步引誘他們進來,最後再在井水裡面下毒,再把責任推到他們身上。
結果會是什麼?
毀了冷天意的名聲?
冷天意只覺得額頭上開始冒了冷汗,究竟是誰,會這樣不遺餘力地去算計他?難道是陳四?陳四還有這個本事嗎?
然而還沒等到他想通,憤怒的村民已經上手來推搡他了,冷天意年紀大了,已經不是那種小年輕,隨便推搡開玩笑也沒有問題。這樣被推倒在地上,勢必會出問題的。
薛柔趕忙伸開雙手攔在他前面,而袁君逢又伸手攔在薛柔前面,“做什麼?!退後!”
袁君逢很有不怒自威的感覺,但是有人就開始起鬨,“鄉親們,怕什麼?!咱們這麼多人,他們竟然敢給我們下毒,我們還不能反抗了嗎?鄉親們,上啊!”
袁君逢臉上也有了怒色,他從左腿靴子裡掏出一把短匕首來,“我看誰敢上來?!”
那個起鬨的男人還在起鬨,“怕什麼!上!我就不信他敢對我們動手!”
人群直接衝了上來,擠得袁君逢往後一靠,薛柔也不知道被怎麼碰到了,輕輕地叫了一聲痛,惹得袁君逢怒不可遏。
尤其是他們本來就沒有做過這種事情,一片好心卻被誤會。而且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第幾次了?第三次了吧。明明是做好事,卻要背鍋。
要說背後沒人推波助瀾,他絕對是不信的。
袁君逢看著人群中那個相貌可憎,神情猥瑣,還在起鬨的男人,直接憑著手勁把匕首扔了過去。
人群突然間安靜下來了,然後又發出了殺雞一般的叫聲,“殺人啦!”
中間起鬨那個男人呆住了,因為那把匕首是衝著他來的,他呆呆地站在原地,眼睛一動不敢動,直到匕首從他臉頰劃過,割斷兩絲碎髮,並在臉頰留下一條劃痕,最後直直地刺在離他們幾十米遠的大樹上,並且牢牢地釘在了樹幹上。
這個時候,這些村民才明白,有武功是怎麼樣的一種感覺。並不是像他們平常跟隔壁村的人吵架那樣,只要撒潑就可以贏的。這個人是真的可以一擊即斃,並且力氣極大。
袁君逢的眼睛泛著怒意,因為生氣已經有些微微的泛紅了,讓村民們更加害怕,像是看見什麼怪物一樣,不再敢輕舉妄動了。
“有誰還要來?!我袁君逢奉陪!你們死了算你們的!我死了算我的!來不來?!”
袁君逢吼出了這幾句話,村民們嚇得往後退了一退,有人小聲地說了一聲瘋子。
薛柔在他身後安撫地握住了他的手,袁君逢回頭,對上了她關心的眼神。薛柔朝他搖了搖頭,又拍了拍他的手,袁君逢才把手放下,使勁握住了薛柔的手。
他剛才真是氣急了,身後不管哪一個人,對他都重要極了。如果真的出了問題,他恐怕要恨死自己。
薛柔知道,袁君逢的右腿靴子裡還藏著另一把匕首,除此之外,他身上還藏著一些小小的暗器。就算沒有,一顆小小的石子,在他的手裡也可以發揮出不一樣的作用。
村民們不過勝在人多而已,要是真的打起來,只能兩敗俱傷罷了。
袁君逢伸手把薛柔抱進了懷裡,溫柔地安撫她,“沒事了柔兒,別怕。我會保護你的。”
薛柔顫抖的手悄悄往袖子裡縮了縮,她也做好了玉石俱焚的打算,手裡拿著的毒藥粉只要灑出去,雖然不會致人死亡,但足夠讓某些器官失去他的靈敏性。比如眼睛,可能就看不見了。
薛柔從袁君逢的懷裡探出頭去悄悄地看,這些村民簡直就像瘋了一樣,有人手裡拿著棍棒,有人拿著一塊大石頭,有人甚至拿著平時上山去打獵的弓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