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冷家的流言蜚語一夜之間就像雪花一樣落滿了整個小鎮,一時之間,好像人人都以談論寫給八卦作為樂趣。
事實上,哪怕有這樣的閒言碎語,也不會有這樣大的討論熱潮。正常來說,誰有那麼多時間去關注別人家的家長裡短,自己家裡還忙不過來呢。頂多在茶餘飯後說兩句罷了,哪裡會像這樣討論出熱度來。
好像人人都以憎惡冷家的嫌貧愛富為高尚,一說起那兩個病死的人就要落下兩滴淚來表示善良,一提冷天意就要狠狠地唾棄一口菜能當作道德正直。
是什麼時候有了這樣的標杆?又是誰樹立的這樣的規則?需要人去遵守呢?
提起來不過是,“嘿,那個冷家你聽說了嗎?”
“哪個冷家啊?”
“就是那個眼裡只有錢,心黑得不行,活活醫死了兩個人的冷家!”
“呸,別跟我提那家子黑心的,聽了就讓人噁心。”
薛柔站在風口,聽著這些細細碎碎的人在講話,感覺非常無力。
他們為什麼都不聽她的解釋呢?
為什麼都覺得自己聽到的謠言就是真的呢?
都不會用腦子思考的嗎?
袁君逢只是冷笑一聲,“還不知道是誰在後面使壞呢?看他們這模樣,連思考都不想。明明就是有人煽動情緒的,就好像殺了他爹媽似的。做出這樣一副作嘔的表情。真是令人噁心。”
薛柔無力地笑了笑,“袁大哥,什麼時候你也學會這樣罵人了?是小竹教你的嗎?”
白源擼起袖子走過來,“不是,是我教他的。跟小竹沒關係。”
吳小竹年紀小,被大家好好的寵愛著。
薛柔抿嘴,“怎麼?還擔心我會去罵他一頓嗎?”
白源咧開嘴,“怎麼會?你不罵他他都要躲在房間裡氣得不行,你要是罵他就更不行了。”
白源穿了一身白色長袍,頭髮鬆鬆散散地挽著,好像前段時間的精明掌櫃模樣從來沒有出現過,現在看起來還是像一個風流的公子哥模樣。
他挽著袖子蹲下來擇菜,“喂,你們兩個就看著我動,自己都不動手的嗎?還要不要臉啦?”
薛柔也蹲下身來,“你怎麼有時間過來了?鋪子那邊留秋雲一個人管嗎?”
白源非常灑脫地擺擺手,“怕什麼?少開兩天店也不會死。我白家還缺那一點小錢嗎?”
話是這麼說,薛柔卻知道。白家鋪子是受到了冷家的影響了。吳小竹跟她說,有情緒激動地悄悄地往鋪子門上扔了臭雞蛋,味道非常重,蛋黃蛋液濺了流下來。
白源被那些沒事找事的婦人惹急了,叉著腰站在門口跟他們對罵,雖然沒有吃虧,但也沒得到什麼好處。
鋪子的生意一天比一天差,白源乾脆直接關門了。他把那些急需脫手的藥材又倒回了他爹那邊,其他的幹藥材就放在鋪子裡,反正能放好多年。
白源撇撇嘴,“管他呢,沒準兒這藥材能放上一百年。人死了藥材都還在,讓他們自生自滅吧。管他幹什麼?趁著這麼好的天氣,多出來跟朋友們玩一玩才是真的。”
袁君逢拍拍他的肩膀,“有志氣。等什麼時候下過雨,咱們再上山去摘菌子吧。你不是還挺愛喝菌子湯嗎?袁大哥親自給你做。”
白源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那就說好了啊。改天咱們就去上山,這些倒黴事兒管他幹嘛呢。簡直浪費時間。我說薛姑娘,你也就不要在乎這些東西了。你看冷老爺人家都不在乎呢,整天喝喝小茶,悠閒得很,你自己給自己找什麼罪受呢。”
薛柔覺得言之有理。看著師父那模樣,好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
冷天意正在院子裡跟王管家下棋,不知道是熱的,還是下棋出的汗,總之一人拿著一把大蒲扇,邊扇風邊下棋,渴了的話,手邊還放著一杯清醇的茶,悠閒自在得很。
冷天意餘光瞥見薛柔過來了,“怎麼了,柔兒?我聽說了,你們想去爬山?”
薛柔點點頭,“師父也去嗎?”
冷天意笑著搖搖頭,“我這把老骨頭,人都還沒爬上山,估計就要倒在半路了。還是你們去吧。你們年輕人,也要有樂趣一些。”
王管家本來要輸了,看著冷天意不注意,悄悄地換了兩顆棋子的位置,又給救活了,忍不住撫著鬍鬚笑起來。
惹得冷天意大罵,“王如玉!你這個臭棋簍子!每次跟你下棋,你都要悔棋,就不愛跟你玩!”
王管家笑了笑,“那好,不玩的話我就去幹活了。”
冷天意一口氣沒提上來,“你說說你,都多少年了,你也不知道讓讓我,回回都是我自己找臺階下來。多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