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這兩個送人來的粗布青年是一對兄弟,抬著的是他們的表弟。原本三人約好一起上山砍柴,聽說城外的青蕪山上有鬧鬼的傳說,這表弟便起了興趣。他們自小生長在村裡,經常大夜間上山下山,根本不相信這樣的事情。
那做哥哥的名叫趙錢,一臉懊惱地說,“早知道我這表弟會遭這樣的罪,我就不應該聽他的話,還去什麼青蕪山看鬼怪的。”
做弟弟的名叫趙寶,看見哥哥懊惱的樣子,忍不住寬慰道,“哥,別多想,誰會知道那裡會竄出一條蛇,剛好咬在二牛腿上,我們誰也沒注意到,根本不是你的錯。”
在他們這一對兄弟互相自責的時候,病人已經被放置在裡間的榻上,袁君逢力氣很大,在這個時候發揮了作用。他既有力氣,又很細緻,避開了傷口,從附近把腿部受傷部位的布料撕開,那兩個牙印顯得格外明顯,被咬傷的附近都已經一片青紫。足以看出這是一條毒蛇。
冷天意站在榻邊,“柔兒你來,師父在旁邊看著你。”
薛柔挽起了袖子,神情嚴肅又認真,她先是用剛剛撕下來的粗布條綁上了傷口的上方,防止毒素蔓延。
袁君逢把一盞燭燈遞給她,薛柔在火上燎了一下刀,動作快準狠地劃出一個十字傷口。
冷天意皺著眉頭,“去拿一個碗來,把血接一接。”
病人似乎已經昏迷了,不見疼痛,只是臉色蒼白。袁君逢找到一隻碗,蹲下身來接住了那流淌下來的黑紫色毒血。
薛柔把毒血放乾淨之後,已經擠不出什麼黑色,她擦了擦額頭的汗珠,“小竹,把之前我讓你找的藥草遞給我。”
早在人進來的時候,薛柔就吩咐吳小竹去找了解毒和止血的藥草。吳小竹把搗碎的藥草拿了過來,原本是有製作好的藥粉的。但薛柔想試試新的配方,這才把新鮮的藥草敷在病人的傷口上。
又從小金甁裡翻出一顆藥丸倒進了病人的嘴裡,一口水度下去,病人的臉色看起來好的多了。薛柔的臉色也稍微柔和下來了。
“應該可以了。”薛柔站起身來說。
那兄弟倆趙錢和趙寶連連表示感謝,“多謝冷大夫,多謝薛大夫。要不是你們。還不知道該怎麼辦呢?我們兄弟倆還要替二牛多謝謝你們。”
薛柔擺擺手,“救死扶傷,醫者本能。任何一個大夫都會這樣的。你們不用太過在意。”
那碗毒血被放在桌上,冷天意蹙著眉頭走過去,端起來細細看了一眼,總覺得與尋常的毒血有所區別。
薛柔走了過來,“怎麼了師父,有什麼問題嗎?”
袁君逢也站在她身旁,“是不是這毒蛇有什麼問題?”
趙錢跟趙寶坐在了床邊,按理來說,解完毒之後,病人應該會有一點點清醒,只是沒有力氣而已。
趙錢拍了拍他的胳膊,“二牛,二牛醒醒,我是你錢哥啊。”
趙寶也從另外一個地方喊他,卻只看見二牛艱難地睜開眼之後,頭一歪,又暈過去了。
趙寶焦急地叫了起來,“薛大夫!我弟弟又暈過去了,怎麼辦?”
冷天意先行一步,坐在了病人的床邊,摘開了布條,先看了看原本的傷口,雖然沒有繼續蔓延,可原本的傷口又開始覆上一片青黑色,好像原本用來解毒的藥草並沒有完全解毒,只不過是阻止蔓延而已。
薛柔大驚,“師父,這是怎麼回事?”
冷天意麵色沉重,找出一粒解毒的藥丸融進那碗毒血中,果然,在簡單的稀釋過後很快又變回了原本的青黑色。
他沉吟一聲,“這不是簡單的毒蛇。普通醫治毒蛇咬傷的解藥根本解不了毒,恐怕還需要重新配置藥方。”
趙錢大驚失色,“那怎麼辦,冷大夫,你可一定要救救我弟弟啊!我舅舅就這麼一個兒子!”
趙寶拉住他哥,“冷大夫一定有辦法的對吧”,他希冀地看向冷天意,“冷大夫,你是神醫啊。你一定能救二牛的對吧!”
冷天意坐下身來,“你們不用太急,我的確見過這種毒蛇,也醫治過這樣的病人。二牛這種情況是可以救治的。”
薛柔坐在他身側,“師父,這不是普通的毒蛇?那是什麼蛇咬傷的?”
冷天意看向他們二人,“你們可還記得之前在荒山上碰見的毒蛇,五彩斑斕的那一種。”
袁君逢想起那不美好的回憶,暗自咬牙,“師父,你是說,他是被那種毒蛇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