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元吉雙手緊握蘇生真武,環繞在自身的片羽錐一刻不停。他面無表情,警惕地環顧四周,一步也不動。
“看來你知道很多東西。”他冷冷地對那片金黃色的光芒說道。“跟隨蔣仁雲進來的那三個人,現在在哪裡?”
“他們還活著,只是走不出這法陣。”那個自稱朔鎮的光芒憐憫地說。“你不信任我?”
石元吉冷哼一聲:“你讓我怎麼信任你?據我所知,朔鎮天鍾靈毓秀,朔鎮實力強大僅次太歲,可現在它的神明竟然躲在盤古天,需要望舒保護?”
那光芒幽幽地說:“和望舒所說的不差,你是我要找的人。”
聽到這句沒頭沒尾的話,石元吉眉頭抽搐了一下,不知該如何回答,只好繼續聽著。
“你有著一顆善意的心,這很好。”那光芒有些認真地說。“同時又有著足夠的警惕,比我強多了。二十萬年前,我要是像你一樣警醒,也不至於落到這步田地。”
“我必須糾正你的一些錯誤認知,當然這不怪你,扶桑的年紀太小,曦和也沒有傳給他太多力量,很多東西他不知道。”
“望舒的實力與太歲不相上下,僅次於長庚,這也是祂能活到現在的重要原因。但是祂太懦弱了,懦弱到躲了二十萬年,懦弱到把希望寄託到復活盤古和常羲上。”
“而我,實力比不得天狼,更比不過螢惑。也正是因為如此,才被螢惑暗算,變得半死不活,在盤古天苟延殘喘。”
石元吉默默地聽著,臉上的表情毫無變化,只是一邊提防眼前的光芒,一邊看著紅月上的動向。
說到這裡,光芒把話頭停了下來,過了許久才說道:“抱歉,我實在是太久沒有好好交流了,所以有些話癆。”
“所以由我來提問吧,這樣快一些。”石元吉無奈地說。“雖然我好像別無選擇,但就算死,我也希望死的明白些。”
那光芒輕微地抖動了一下,隨後說道:“你問吧。”
“所謂摯爪,就是天狼投射自己力量的容器,對吧?”
“有些是,成為容器之後,那些摯爪就再也沒有自己的意識,變成了一隻傀儡。”
“蔣仁雲在何處?他為什麼選擇此地做陷阱?”
“離我的屍體不遠,至於原因,可能他想拿到太歲的元流劍。”那光芒不太肯定地說。
“關於我本人,望舒和你說過什麼?”
“很多,尤其是你離開海棠鎮之後。”那光芒的語氣裡帶著一絲笑意。“說到這個,扶桑有沒有傳給你一塊白玉?”
“你知道望舒有多懦弱麼?那塊白玉是盤古死後遺留的神格,祂和常羲竟然儲存了上億年。”
“哪怕在常羲死去後,祂也不敢繼承盤古神位,只是託付給了扶桑,哈哈。”說到這裡,那光芒竟是哈哈大笑起來。
“你是說這個?”石元吉不可置信地拿出天奎玉,怔怔地看著那道光芒。
“就是它,哈哈。”那光芒笑得更開心了。“現在相信我了吧?”
石元吉看著天奎玉,哀嘆一聲,將它收回到人種袋裡:“好吧,我該怎麼才能找到蔣仁雲?”
那金黃色的光芒柔和地閃爍著:“隨我來。另外,小心與你一起來的凡人。雖然你是紅月,凡人很難有方法傷到你,但天狼肯定有。”
“我知道了。”石元吉嘴上答應著,手上的蘇生真武還是沒有放下,片羽錐在他身前開路。
他緩緩地走向那道光芒,眯著眼睛警惕著周圍的一切,隨著光芒散去,一座巍峨的雪山出現在他眼前。
“天岐山?”
綿延數萬裡的崑崙山位於東勝神州之北,本就是皚皚白雪覆蓋的模樣。天岐山在一眾雪山中本來沒有特異之處,然而卻是最引人注目的一座。
因為它是朔鎮的葬身之處。
一隻巨大的人形骸骨背靠在天岐山上,胯骨坐于山腳,幾乎與天岐山等高,兩隻腿骨呈外八字形向外延伸,看上去十分安詳,好像是死前在依靠在山上休息一般。
然而一柄木質紋理的巨劍插在它的胸口上,被巨劍切斷的肋骨差次不齊,十分可怖,與骸骨平靜的姿態格格不入。
石元吉穩住自己因為看到骸骨而不平穩的呼吸,努力冷靜下來,觀察著周圍。這時他才發現,自己竟然出現在骸骨的腳骨邊,茂盛的松柏林則在數理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