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你直接說吧,要我怎麼做?”
歐陽紂哪能不明白此中深意,一個無權無勢的小子怎麼會有膽量招惹他?這是天命帝要對付他的徵兆。
“清君側!”
看著胡法舜一個字一個字地說出自己的想法,歐陽紂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這個胡法舜,還真是一點也不像他爹胡旦。胡旦失去了對尚書省的掌控,他一直有怨言。可我沒想到,他竟如此大膽!”
“等等,胡旦主動在家養老,是他自己的選擇,還是天命帝的授意?難道說,小皇帝成天躲在興慶山養病,根本是裝的。”
歐陽紂皺著眉頭胡思亂想,卻讓胡法舜有些著急:“大將軍,你難道真的已經不在乎身家性命了麼?”
這一句話瞬間點醒了歐陽紂。
“那棟小樓被毀,主謀被抓,人也不在刑部或大理寺,遲早要供出你。或者說,哪怕不是你,也早晚會是你。”
“那個侏儒在哪?”
“興慶山。”胡法舜不急不躁地說出這個名字。
歐陽紂的呼吸突然加快,再也端不住長輩的架子。
胡法舜看著歐陽紂,就像是在看著一個在懸崖邊行走的人,隨時會掉下去。
“胡旦呢?他必然不同意,他手下的御林軍乃是陛下的心腹,更不會任由你胡鬧。”歐陽紂心中一凜,擔憂地說。
雖然自己已是被天命帝逼上絕路,但歐陽紂還是沒有失去理智。
“我已經準備好一切,就等您的一個準信。”胡法舜信心滿滿地說道。“不過還是需要找個隱秘的地方,我們慢慢談。”
……
興慶山避暑行宮深處,一間偌大的臥室裡,只有依雲和啟詢文二人。
“弟弟,你果然和他很像。”
依雲看著帶著銀質面具,身披白袍,渾身無一點面板裸露在外的天命帝,無奈地露出苦笑。
“我和他並不像。”天命帝知道依雲說的是他們的父親,搖了搖頭否認道。
“是麼?”依雲笑出了眼淚,狀如瘋癲。“都說天家無情,我從前還不信,現在來看誠不欺我。”
“你為了那個石元吉,為了給他收買人心,竟然連你的親姐姐都要殺掉麼?”
天命帝的臉藏在面具之下,看不出喜怒,只是他不動如山的姿態,給依雲帶來了不好的預感。
“石元吉已經答應,不追究與你。”
“你會這麼天真?會相信一個不知哪裡來的小子的承諾?”依雲髮髻凌亂,瞳孔渙散,發出了歇斯底里的笑聲。
“如果是別人的話,我必然不信。可他的承諾,我必信。”天命帝的眼神中,散發著對依雲的憐憫。
“你知道麼?他離開海棠鎮的時候,答應那些村民,要光明正大地奪回小鬱村。”
“那小鬱村土地說不上好,也說不上壞,可他仍然惦記此事。”
依雲的瘋癲暫時平穩了下來,有氣無力地說道:“丁允之說他有婦人之仁的傢伙。”說道婦人二字的時候,依雲神經質地笑出聲來。
“丁允之也在我這裡,你們以後就住在這吧。”天命帝站起身,向門外走去。
“他有沒有治療的法子?”依雲關切地問。
“沒有。”天命帝停下腳步,卻沒有回頭。“不過我敢保證,如果我要是死了,石元吉是你唯一可以依靠的人。”
依雲再也止不住眼淚,嗚嗚地哭出聲來:“弟弟,沒有了那套功法的支援,姐姐又要便會以前那副瘦小難看的樣子了。”
“你以前總是說,等要是你做了皇上,就讓姐姐變成世界上最好看的人。可姐姐現在,永遠也不是了。”
“沒關係,你永遠是我姐姐。”說罷,天命帝毫不猶豫地走了出去。
……
胡旦躺在躺椅上,努力想要睡著,可他總是心神不寧。
昨晚石元吉大鬧西市,讓他從夢中驚醒。早起想著看看自己的孩子,結果胡法舜和胡雪玲都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