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唐太常求見。”
興慶山行宮中,天命帝啟詢文躺在躺椅上,曬著太陽。在接見石元吉的時候,他還只是面色蒼白。而現在,他的面板就像一張裹在肉體上的溼漉漉的白紙,似乎隨之要掉下來。
“叫工匠打製的銀面具,可曾完工?”天命帝強打著精神說道。
太監們拿過一個小盒,將其在天命帝面前開啟。只見裡面精緻的絲絨上,一個古樸的銀質面具至於其上。
面具上雕刻著諸多龍紋,法力在其上流光溢彩。這面具在接近天命帝的時候,天命帝的精神明顯好多了。
雖然熙枰石的詛咒揮之不散驅之不走,但好在只是傷及身體,天命帝的理智並沒有被影響。
他讓大內的工匠鍛造此面具,上面刻寫著諸多阻滯法力流動的龍紋。如此一來,詛咒確實減輕了許多。
“給朕戴上。”
隨著命令的下達,太監們服侍天命帝啟詢文更衣配戴面具。而唐萬元,則被太監領進寢宮,準備面聖。
“陛下萬歲。”
唐萬元輕車熟路地施禮,卻被天命帝阻止。
“你是我的老師,無需多禮。”天命帝戴上銀質面具後,終於可以走動起來,他坐於御座之上,單手一揮,摒退了諸位服侍在側的太監。
直到此時,唐萬元才抬頭看向天命帝,不由得大吃一驚。
“……這,陛下為何說話有氣無力,又為何帶著一副面具?”
“我聽說陛下龍體欠安,只是館內諸事繁雜,直到現在才有時間看望陛下。”
“陛下,有什麼事情您可要和老臣說啊!”
說到這裡,唐萬元頗為動情,不禁跪倒在地,聲淚俱下。
天命帝輕嘆一聲,緩緩摘下面具,露出蒼白的臉來。
“陛下,這是……”唐萬元發出了一聲驚吼。
“怪朕不小心,竟惹怒了神明。不過現在想起來,此劫貌似無可避免,所以也沒什麼好後悔的。”
唐萬元老淚縱橫,鄭重地說道:“陛下身為天啟,一定要珍重龍體啊。等等,難道……”
“對,是熙枰石。”
話音剛落,寢宮突然安靜了下來。天命帝和唐萬元二人相視無言,似乎是石化了一般。
“好了,不要做哭啼之態。”天命帝重新戴上面具,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坐在御座上。“老師,你來此恐怕不只是看望朕的。說罷,什麼事情。”
唐萬元深吸一口氣,擦擦眼角的眼淚,鄭重地說道:“陛下,老臣聽說獨孤鼉進京了,而您,一紙聖旨打發了他?”
“沒錯,老師有何指教?”
唐萬元從啟詢文小的時候便一直教他,甚至在他當太子時還做他的太子太傅,可以說感情深重。因此,二人除了遵守基本的禮儀外,幾乎無話不談。
“陛下,您太心急了。”唐萬元跪在地上,擔憂不已。
“那天,您召集石元吉和娜玉公主在興慶山議事,成勻館幾乎人人皆知。”
“我想,您應該是故意地,目的是為了讓石元吉那小子避無可避。”
“老臣雖然不知道這小子有什麼讓陛下如此看重,但現在並不是讓他鋒芒畢露的好時機。”
天命帝聽到這裡,暗暗低頭思索,不一會兒,眼瞼微閉,似乎想到了什麼。
“你是說,朕太著急了?是時機過早,還是為時已晚?”
唐萬元拱手說道:“陛下,您真的如此看重那個來自河東的窮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