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許久,終究是安承沒有忍住,沉聲道:“王兄此來,所為何事?”
王翦嚴肅道:“秦國通緝榜上仍舊有王翦之名,取王翦首級者可得豐厚賞賜,王翦尋思著人頭送給誰都是送,何不送給安兄,也好讓你加官進爵,順便徹底撇清與叔父之間關係!”
安承看著王翦那一本正經的模樣,臉色卻是漲得通紅。
才開始看到王翦的時候,安承未嘗沒有想過,直接將其斬殺於此,而後拿著王翦首級前往咸陽邀功。
王翦若死,那麼安承以前與王紇關係親密之事,也就真的沒有人知道了。
不過安承雖有功利之心,畢竟受了王紇不少恩惠,此時被王翦這麼擠兌,自然有些羞愧。
好在安承也非常人,當即沉聲道:“王兄與我雖有私交,然早已投了趙國,如今秦、趙交鋒,你我二人是敵非友。”
“秦律:不告奸者腰斬,告奸者與斬敵首同賞,匿奸者與降敵同罰。”
說到這裡,安承先是停頓了一下,繼而厲聲道:“對於所謂拿王兄首級換賞之事,某不屑為之。”
“然王兄既知秦律,此時前來見我,豈不是有心置我於死地?”
“某若拿汝請賞,陷我於不義也;若放任汝離去,則為通敵叛國之罪,理當腰斬以正律令!”
安承按劍上前,步步緊逼道:“王兄覺得,吾當如何做?”
此時的安承,臉上已經殺機密佈。
王翦毫不懷疑,如果自己應對不當,很快就會人頭落地,向來殺伐果斷的安承,絕對不會留給自己任何投機的可能。
哪怕面對如此局面,王翦仍舊不慌不忙,輕笑道:“某方才說過,此來是為了給安兄送功勳罷了,安兄儘管拿王翦人頭請功即可!”
“鏘!”
下一個,安承利刃出鞘,寶劍已經架在了王翦脖子上面,劍刃甚至劃破了王翦的面板,絲絲鮮血滲了出來。
“你以為,我不敢?”
安承此時已經真的動了殺心,因為他非常清楚,如果自己此時不殺王翦,對方離去以後只需大肆宣揚此事,自己就會性命不保,甚至可能還會牽連家人。
秦律,就是如此嚴酷!
安承不敢用自己的性命做賭注,來賭王翦不會做出那種事情。
此時殺了王翦,固然會讓安承感到有些負罪感,可是相比起自己的身家性命以及前途,區區負罪感又算得了什麼?
面對殺機凜然的安承,哪怕對方已經將劍放在了自己脖子上,王翦臉上仍舊保持著淡然的笑容,就這樣靜靜看著安承,絲毫沒有為自己爭辯的意思。
安承本以為王翦會為自己爭辯,甚至已經下定決心,無論王翦說出什麼,自己都要將其殺死,繼而撇清關係,加官進爵。
安承也相信,王翦感受除了自己凜冽的殺機。
他卻沒想到,直到此時王翦都如此淡然,好像根本不擔心自己殺了對方一樣。
“莫非,對方有什麼依仗?”
面對王翦沉默的小龍,安承也有些驚疑不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