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她那麼能那麼鎮定,應該是哭著求幾個兄弟幫忙了,而不是在這裡數落著林氏的不對,還不是想惹怒了胡氏,從中敲詐嘛。只是,這個向來看不起孃家的姑姑,這一次要失望了,林氏早已經不是之前那個任由你數落的林氏咯。
被胡氏一說,陳氏癟癟嘴,硬是擠出幾滴累,哭著說:“這點銀子,怎麼夠啊?”
所有的人都沒有說話,只是冷冷的看著她,家家有本年難唸的經,要是銀子都被她詐去了,他們的日子又該怎麼過?
“不夠找你男人家的親戚去要,你平時不是咋呼你家親戚怎麼怎麼有錢,怎麼到這個點上,就知道往孃家跑了?”一直不說話的陳老頭突然開口,讓所有人都驚訝不已。
胡氏在家作威作福慣了,大家都自動的忽略了陳老頭,這會兒他一插嘴,到把大家弄傻了。
“就是,你男人家的親戚呢?怎麼著也該幫幫吧?”周氏一直看陳氏不爽,當初也是她擠兌自己的兒媳婦,好在魚兒幫著解了圍,但那也是打在自己的臉上,所以對她沒好臉色,說話的語氣也頗為諷刺。
面對眾人審視的目光,陳氏張了半天的嘴才吶吶的說:“他們都逃了,回來的也悽慘的很,那裡能幫的了我,”她沒有說出自己去跟那些親戚借銀子的時候的嘴臉,平時大家說說笑笑,相互誇讚,顯得多和氣,多好,如今……顯得自己多可笑。
“咱家也幫不了你,你快回去照顧孩子男人吧,”陳老頭揮揮手,眼裡閃過一絲莫名的情緒,誰都沒有注意到。
陳氏見自己是在敲詐不了什麼東西了,就雙眼眨了一下,看著胡氏道:“娘,我家都這樣了,不如我賣了房子,來這裡住吧?”
“住哪裡?”周氏跟張氏兩人很有默契的對視了一眼,異口同聲的質問道。
家裡攏共那麼點屋子,家裡孩子成親的都不夠,他們都已經夠為難了,要再住進一家人,他們不得擠死。
陳氏看著自己兩個嫂子那小氣的樣子,不屑的冷哼一聲道:“肯定不住你們哪裡了,擠都擠不進,冬生哪裡得屋子大,空屋子也多,再說燕兒也要成親了,那屋子就更多了,娘,你說是不是?”
她不看陳冬生跟林氏,只看自己的母親,只要她點頭了,這件事就落定了。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看著她,覺得她真的是一奇葩了。剛才還怒罵林氏,現在就要住她家,她以為自己還是當初那個仗著自己嫁了有錢人,生了三個兒子,想要隨意拿捏人家的陳氏嗎?
陳魚握著林氏的手,心裡知道林氏是氣的不行,要是陳氏住進來,家裡哪裡還有和氣安生的日子可過,還不得天天鬧翻了。
以陳氏的為人,住進她家了,還以為是自己家巴結她的,拿喬拿到什麼地步都不知道。
這個人頭豬腦的傢伙,做的也就是豬會做的事。
“娘,你說句話啊?”陳氏見大家沉默,胡氏也不開口,就急急的催促道。她知道,娘沒了一個女兒,自己是唯一的女兒,心裡一定向著自己,就想逼著她答應。
胡氏看著自己滿臉算計的女兒,覺得看著她很是陌生,從什麼時候開始,這個女兒變的如此無情,翻臉不認人呢?好像從她出嫁後,覺著孃家的日子窮苦,就很少回來了,回來也是一副了不起的樣子,連她這個做孃的,也沒看在眼裡。
她再抬頭望望三個兒子,兒媳婦,見大家眼裡閃露的是嘲弄,諷刺,還有憤怒,心裡掙扎了一下,丟下一句讓眾人錯愕的話。
“你家大哥他們都已經分家了,這事,我做不了主,你要住,就得問他們去,”胡氏幾句話,就把自己的責任瞥清了。以前,家裡窮,她鬧的,現在好不容易幾家兄弟和和氣氣的過日子,陳家在村子裡因為魚兒的善心而備有面子,要再吵了,那還不是打自己的臉,她才不要做傻子。
林氏他們聽了,是覺得胡氏這般明理,有些難以接受。陳氏是滿臉的目瞪口呆,覺得自己的娘像變了個人,完全不是自己認識的。
“娘,你怎麼了?”陳氏顯得很不可思議。
“我沒怎麼樣了,你要怎麼樣,跟你兄弟商量去,我不管了,以前,你也沒怎麼幫襯家裡,你也別怪你哥你弟怎麼對你!”胡氏心裡跟明鏡似的,知道這個女兒是什麼貨色。
當家裡那麼多的侄子娶不起媳婦的時候,她來了不是諷刺就是嘲弄,根本沒幫襯的意思,哪怕你拿出一文也是一個心意,可她做的是落井下石。如今自己家裡難過了,卻來提那麼多的要求,誰能辦的到呢?
連她自己都辦不到,更何況是林氏了。
“我不管,我就要這裡住,”陳氏見溫柔的不行,就想來潑婦的,開始耍無賴。“你們要是不讓我住,我就住你們家門口,”
“姑姑,我家養狗了,住我家門口,咬了我們不負責的!”陳燕掃了她一眼,低聲的提醒著。
姐,你威武!陳魚在心裡鼓掌,眼裡露出看戲的戲謔。
“你個賤丫頭,這裡有你說話的地嗎?”陳氏見陳燕說話,發洩不了的火氣,剛好衝著陳燕怒罵。
“我叫你一聲姑姑,是看的起你,你要作踐自己,我也不屑說什麼,但想住我家,你這輩子都別做夢了,就算我家房子放著發黴,你也沒資格住!”陳燕氣勢一下子就上來了,眼神銳利,語氣更是不客氣。
“你……你……你是怎麼教的,看看這孩子,我是長輩,她怎麼能這樣?”陳氏被氣的衝著林氏發火。
但是林氏只是斜睨了她一眼,淡淡的說:“你有長輩的樣子嗎?我怎麼教孩子不用你管,瞧,我家燕兒已經定親了,親家對她可疼著,那一路的聘禮到現在村裡的人都沒越過她,可見我教的閨女還是不錯的!”
“娘,咱回吧,”陳魚看到陳氏臉色大變,就懶得再看熱鬧了。
“嗯!”林氏跟陳燕各抱著一個孩子,陳海和陳魚跟著,幾個人連招呼都不打,直接就扭頭走了。
“你……你們……娘,他們是要欺負死你女兒,你怎麼就不管吶?”陳氏拿林氏沒辦法了,只能把寄望放在胡氏身上了。
“怎麼管?”胡氏也來氣了,恨恨的瞪著她說:“你兄弟被人砍了一刀,差點命都沒有了。家裡幾萬斤的洋芋,全拿來救濟村裡的人,連村裡的水庫也是你哥讓人挖得,魚兒孃的話沒錯,沒有他們,你爹孃兄弟,早餓死了。”
“幾萬斤?”陳氏吶吶的呢喃著,突然猛的回頭怒視著陳冬生,眼裡充滿了怨氣,憎恨而尖銳的質問道:“你有那麼多的糧食,為什麼不救救你的外甥,他們是生生餓死的,你知道嗎?知道嗎?”
“這能怪冬生嗎?”陳春生擋在陳冬生的面前,略帶恨意的質問道:“大難臨頭,你只管你自己,可曾關心過家裡的情況?我帶著糧食去找你,你早已經溜之大吉了……呵呵,現在知道冬生家曾經有那麼多的糧食,後悔了?你怪誰?怪你自己,心黑著,才有報應!”,更優質的使用者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