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6、沃克斯的反擊
奧格蘭德港的激戰正發生時,萊斯特先生正好吃完晚‘午’餐,從卡連姆街的“和我比賽”美髮沙龍的一樓走出,妻子艾麗提著一隻足足一米長的桶包跟在他身後,半邊身子被沉重的包裹壓偏,萊斯特絲毫沒有去幫妻子提包的打算,他走下樓梯,在門口停留了半秒,便進入了左手邊的小巷子。
艾麗很吃力地走著,高跟鞋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行走肯定是不太舒適,可艾麗不會穿平底鞋的,尤其是布鞋,哪怕明知道穿上布鞋走路會快捷很多。
夫妻倆一前一後走進巷子之後,便再也沒有出來。
20分鐘之後,兩臺轎車前後駛到‘和我比賽’美髮沙龍的對面停下,六名彪形大漢從從車上走下,從兩邊分開走到樓梯入口。一位看上去像個小頭目模樣的壯漢伸手按下2樓的對講機按鈕,尖利的門鈴聲在一樓便清晰可聞。等待十幾秒之後,壯漢伸手再度按了一次,可依舊無人應答。
幾個人面面相覷,壯漢做了個手勢,站在他左側的兩名漢子便朝著巷子裡走了進去,這倆個傢伙轉過身的時候,夾克衫的下襬鼓鼓囊囊的像是塞著什麼東西。
他們的情報是在這個時間段內,軍火販子萊斯特睡好了午覺,吃完了午餐,肯定會坐在樓上的辦公室裡,抽著劣質的雪茄煙、喝著地道的巴西咖啡,然後會向他的渠道商們打幾個電話表示問候,順便提一下原來缺的貨現在已經有了。
美髮沙龍里,一位牛仔褲只剩下幾塊破布、鼻樑上掛著鼻環、藍色頭髮、面板黢黑的女孩走了出來,畫著濃重眼影的眼睛裡充滿了警惕。她看著門口的幾位大漢問道,“你們找誰?”
“二樓的萊斯特先生。”小頭目模樣的壯漢儘量讓自己的笑容看上去和藹可親一些,“我們過來幫忙的,他給我們打的電話。”
姑娘的眼睛裡警惕性仍在,說話的語氣也依舊小心翼翼,“他們走了,大概走了半小時了吧。”
“哦?你知道他去哪了嗎?”
壯漢楞了一下,臉上的笑容也僵硬了,說話的語氣便變得陰森起來。一臺汽車從門口駛過,在壯漢說話的時候恰恰用力地按了兩下喇叭,將壯漢的聲音掩蓋在噪音裡。女孩雖然被壯漢的眼神給嚇到了,但還是忍不住大聲問了一遍,“你說什麼?”
“你看見他們往哪兒走了嗎?”
壯漢再次笑了起來,眼睛盯著藍頭髮姑娘,揮揮手示意另三名手下走遠點。
夕陽西下,將半邊天際及雲幕染成了火紅色,街道上的聲音十分嘈雜,幾臺三輪車從並排經過,踩三輪車的漢子們互相大聲笑鬧著。一臺公共汽車駛進了站臺,從車上下來一群揹著揹包的遊客,興奮地四處打量著。
姑娘搖搖頭,眼睛看著那一群遊客,嘴裡卻在回答壯漢的問題,“不知道,我只看見他們往左邊走了。”
順著姑娘的眼神掃視了一遍遊客,壯漢走到一旁,掏出手機開始打電話。
……
桑託離開玻利瓦爾廣場的時候是傍晚5點,他是從西側的彭迪卡大街右轉進入食街的。道路兩旁全是餐廳,打扮各異的餐廳侍者在門口賣力地吆喝著,奇裝異服的表演者行走在街道中心,那些或好奇或詫異的遊客們三五成群,在街頭左顧右盼、緩緩行走。
穿過擁擠的食街,前方几十米便是黃金博物館。桑託走在路側,粗壯的身體時不時側身讓路給對面走過來的行人。他在黃金博物館路口再次右轉,想著走上幾十米之後確定無人跟蹤,便打算坐上快速公交車離開。
對於桑託來說,隨時隨地觀察是否有跟蹤者已經變成習慣,小情人說他哪怕是上個公廁都會研究地圖、晚上睡覺恨不得在嘴裡叼塊木頭避免自己說夢話。桑託笑著說這是好習慣,一個保守不了秘密的男人不值得尊重——雖然自己有時候會與人交換秘密,可那也是工作的一種。
跟蹤者出現的時候,桑託有點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站在路口準備橫穿馬路的時候,便看到了那臺太過於普通的雪鐵龍轎車停在馬路對面,離公交車站也就二十米遠。車上貼著黑色車膜,車身是灰色的,車窗緊閉,看上去與大街上行駛的轎車毫無兩樣。可是桑託就是知道這臺車是在跟蹤自己,甚至知道自己的習慣——不太喜歡開車,總是會坐公共交通工具又或者是司機接送。
站在原地點上一支菸,桑託在抽第一口的時候,腦海中便冒出那個長相普通、眼神堅定的華人,他怎麼說來著?不要相信一個沒有沒有壞習慣的朋友。
這句話是歪理,是狡辯,但是怎麼想怎麼有道理啊。
桑託咧了咧嘴,將煙叼在嘴裡,轉頭走過馬路,朝著黃金博物館走去。
從停在路旁的汽車玻璃上可以看見,那臺雪鐵龍緩緩啟動開了過來,從路口左轉之後也進入了黃金博物館這條街道。桑託還看見,另一個入口也有一臺棕色的斯柯達明銳右轉駛進街道,車窗敞開著,但看不清司機的模樣。
兩臺車。
應該還有人混進了街上的人群當中,桑託暫時無法停下來仔細排查。但這是波哥大,這是自己的地頭,竟然真的有人敢跟蹤自己?那些其他國家的同行不敢這樣做,那麼,只有自己內部出了問題,才會有幾組人同時來跟蹤自己。